新世界

作者: 砚小鱼 | 来源:发表于2021-01-15 00:05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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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垃圾村

天空灰暗而阴沉,厚重的雾气将整个村子霾住。空中飘荡着各色各样的垃圾袋,充满着腐烂和腥臭的气息。一座巨大的垃圾山挡住了所有的视线,山边上歪七扭八地坐落着几座破旧的房子,几乎已经被垃圾掩埋住了,看上去就像是几坨更大的垃圾。

四周一片寂静,除了冷风的呼啸和垃圾袋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没有什么生命的迹象。仔细地看,才能看到,一些灰瘦的身躯趴在垃圾山上,和那些垃圾融为一体。他们是这垃圾村的居民。

村民们每天的工作就是捡垃圾,然后分类。每周会有一辆车过来,支付一些粮食和日用品,把他们分类好的可回收垃圾拖走。在这里,他们不需要钱,他们只需要活着。他们都是一些年纪比较大的人,有些是孤寡老人,有些是流浪到这里扎根的,只有两个孩子例外。

他们是被流浪汉罗华带过来的,带过来的时候,安生十岁,落落才五岁。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来历。这里的人也从来不互相好奇,从不互相过问。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是没有精力顾及别人的。

罗华来了之后用大的木板和砖头打造了个小房子,就住下了,三年后就病死了。剩下安生和落落两个人。他们从小就去山上捡垃圾,学着大人分类,换一些生活必需品。没有人有多余的心思照顾他们,好在也没有人欺负他们。垃圾村的人和垃圾一样微不足道。

安生和落落渐渐地长大了。十一岁,落落成大人了。她被身体里流出来的暗红的血吓坏了,紧紧抱着安生大哭。“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在垃圾村里,除了在收垃圾的人那里换点昂贵的药,基本没有医疗,生了病大多是靠自己扛着,抗不下去就只有死。安生咬着牙,摸着她的头,说:“落落,哥哥不会让你死的。”安生问了村里的黄婆婆,才知道是虚惊一场。可从那以后,村里几个老头看落落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落落好像天生就会唱歌,她的嗓音清澈,每天日落的时候,他们会爬到高高的垃圾山上,看日落。太阳是公平的,忽略掉那些难闻的气味,垃圾山的日落也是美丽的,落落和安生并肩坐在山上,落落开始唱歌,没有固定的曲调,但每一首都是天籁。

安生对落落说,落落,总有一天,哥哥要带你离开这个破地方,去一个属于我们的新世界。当夕阳落山,世界回到黑暗,他们重新回到他们的破房子。

2、石珠

安生和落落形影不离。有一天,落落病了。发高烧,安生守了她几天,不停地给她烧热水,擦身子,仍然没有退烧。落落在被窝里发抖,这一次她没有哭。她说,哥哥,我觉得我好像真的要走了。安生扭过头去,不会的,哥哥不会让你死的。

落落睡着了,安生把门反锁,上山去翻垃圾。他想,一定要多找到点东西,等收垃圾的人来了,换点药。在山上,安生捡到一个很不显眼的石珠子。安生经过时,看见它闪了一下光,拿到手上,又没有了。石珠上有一个孔,安生想,刚好可以挂在落落的身上。

天黑了,安生返回家里,快走到门口却看到锁被打开了。他冲进门去,一个老头正趴在落落身上扒她的衣服。一股热血冲到他的头顶,他抄起一块石头砸过去,正中老头的头脑勺。那老头脑袋一歪,不动了。

安生把老头往边上一拨,幸好,落落的衣服还是完整的。他把头破血流的老头拖到门口,丢在垃圾堆里,然后回屋抱住落落,不停地颤抖。落落被抖醒了,她唇色苍白,叫了声:“哥哥,怎么了…”安生挤出一个笑容,说:“没事,看,哥给你带了一个礼物呢。”

安生掏出那颗珠子,又在抽屉里找了根红绳子穿了过去,把它系在落落的脖子上。“喜欢吗?”落落轻轻地点点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哥哥,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有一个吐着长舌头的怪物要把我抓走。”安生忍住哭意,摸着她的头说:“放心,不是怪物要把你带走,是哥哥要带你走。”“哥哥,我们去哪儿?”“去一个美丽的新世界。”“可是,我没有力气…”落落的眼睛慢慢地合起来。“落落,落落!”安生用力地摇着她。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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