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

我爸妈离婚那年我上四年级，我妹刚上幼儿园。因为我爸出轨了，为了他娇滴滴的女朋友，他迫不及待地把我们娘仨扫地出门。我爸是个能算计的，他出轨在先，所以事先把财产转移了，其实他自从有了外遇就没怎么给家里贴补过。先开始我妈不同意离婚，她不善言辞，她想不离婚，我和妹妹就有正常的家庭，每次我爸爸吼吼嚷嚷的时候，她总是默默忍受。可我爸的心野了，他多难听的话都能往外泼，还跑到我姥姥那里闹了几次，我妈最后还是同意了。

我恨我爸爸，不止恨他抛弃我们，更恨他为了一个KTV里混出来的抛弃我们。是的，他新娶的老婆是他在KTV里认识的，但他对他朋友都说那女的是卖服装的，而且他早就在外面肆无忌惮地带着那个女人去参加朋友聚会，只是我妈一直被蒙在鼓里。这些都是我听姥姥和妈妈说的，那天她们以为我睡着了，姥姥劝妈妈没有必要为了这样一个心野了人忍耐了。所以我每次见我爸爸从不给他好脸色，他也充分发挥了他的精明算计，从来不会给我和妹妹买任何礼物，我无所谓，因为从小爸爸就和我们聚少离多，他一年有三百六十天都在项目上，对我们关心少之又少。

我妈带我们两个不容易，她一边上班一边做兼职，时常累的生病。姥姥很心疼我们，总接济我们。周末妈妈有时加班，我和妹妹就去姥姥家，姥姥会做好多好吃的给我们，舅舅一家对我们也极好，舅妈会带我们去买衣服，每次都买一大堆零食给我们带回家。舅舅家有个表哥，他有时间了也会带我们玩，帮我们补习功课，舅舅脾气温和，总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一起玩耍。多年后回想起来，我想正是因为我们从姥姥家得到了充分的关爱，才没在仇恨里迷失。

妈妈为了我们两个拼命工作，从没让我和妹妹缺衣少穿。而且妈妈是乐观豁达的，她教育我们对于过往不要太执着。我在青春期有一段时间很叛逆，总想发泄，妈妈每天都会陪我聊天，我们会谈未来，谈关于恋爱的问题，有一次我问妈妈，如果爸爸有一天回头了还想和他在一起吗？妈妈摇头说不想，已经证明不合适，没必要再勉强一次了。随着年岁增长，我对爸爸依旧冷淡，但心里没那么恨他了。

爸爸和那个女人一直也没生孩子，他年岁渐长，身体变得不好了，有个工程没有做好，亏了很多钱，他决定不再奔波了。他邀请我和妹妹去家里的次数增多了，说话语气也变得温和，但我已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我们的聊天总是几句草草收场，剩下的就是大段的沉默。我参加工作第一年，他同我谈起找对象的事情，问我想找个什么样的，我脱口道只要不是你这样的，他低下头半天不语，我看见了他头上一撮撮白发，觉得那一刻他被刺激的也挺可怜的。每次我和妹妹去，爸爸的老婆肯定是不在家的。有天我看见她挽着一个男人从商场里走出来，我告诉爸爸要注意他老婆，后来我爸在酒店门口把他们抓个现形，一气之下离了婚。

这次离婚对我爸打击很大，他整个人变得很颓废，每天要喝酒才能睡着。有一次我去爸爸家他喝醉了，他说现在反思自己，觉得很对不起妈妈和我们，他也后悔和妈妈离婚了，可他知道回不了头的，这世上就是因果循环，他应得的。他还说让我和妹妹以后找老公一定要选好，不要找像他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