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成长︱如意悟真记(10)

作者: 金台望道 | 来源:发表于2018-05-02 20:04 被阅读106次

    第十章  浪子回家

    就在一家人将父亲的尸体拉回老家办丧事的第二天早上,陈吉祥回家了。

    前天晚上,陈吉祥在外面喝了点酒,硬着头皮回家,向父亲要钱买摩托车。为了使自己理直气壮一些,他想出了这样一套说辞:有了摩托车,他就可以追求郭小莉;追求到了郭小莉,他才能够结婚生孩子。他花钱买摩托车,是为了陈家传宗接代,而不是自己任性。因此,作为亲生父亲,陈大庆理应支持他买摩托车。

    其实他的心里也觉得自己的理由有点可笑,所以先在外面跟朋友喝了半斤白酒,“盖了盖脸”,才回家向父亲伸手要钱。

    没想到父亲一听到他要钱买摩托车,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就骂,说他不务正业,整天跟这些狐朋狗友一起胡作非为,强奸的事还没有完,就“瞎木胀”(亦即“得瑟”)。

    一听说他“强奸”,陈吉祥也火了,因为近来他最得意的,就是自己并没有真正成为强奸犯,父亲这样说他,他很不满意:简直比公安还狠!他仗着点酒,质问父亲:“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说完这话,他自己也有点莫名其妙。

    陈大庆的火气更大,本来是坐在沙发上的,站起来就要扇他耳光。陈吉祥也不退让,一把将父亲的手给抓住,又往前一推,陈大庆一下子就躺倒在沙发上了,手指着他说:“你…你…你…”却说不出下文来,又闭起眼睛,捂着头坐着不说话了。母亲见势不妙,急忙过来,连叫“老陈”,陈大庆只是捂着头喊疼,便不再多说了。

    陈吉祥看到自己把事情闹大了,干脆摔门而出,跟那帮车友在外面逛了大半夜,也不想回家,就在一个朋友家住了一晚。第二天,陈吉祥随着摩托车友们一起到了莲花上,在山上喝酒、打牌,不愿回家,也不想接电话。最后,手机停电关机了,所以叔叔和姐姐打了很多遍电话,都没有找到他。

    本来想晚上回家的,但又有人约了晚上的酒场,并说郭大力、郭小莉兄妹参加的。想到可以见到郭小莉,改变了晚上回家的念头。

    陈吉祥再见郭小莉,越发为之沉迷,越想不计后果地买一辆摩托车。突然想起父母曾说最近要进货的,家里应该有一笔钱。不妨回家看看,找个机会偷拿出来,等以后自己有了钱再还上。当然,啥时有钱,也不知事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就这样,陈吉祥在外面游荡了两天后回家了。一路上都在想着自己偷了钱父母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想起小时候自己偷家里钱的往事,觉得大不了骂自己一顿吧。有点心不在焉,凭着习惯走到自家楼道里,感觉气氛不对

    此楼共有六层,没有电梯。他家住在四楼,他一层层往上走,看到有一户人家门前挂上了白布,心想莫非是欠账被债主追债?或者是谁死了?当他继续往上走的时候,发现这正是自己家,不由得头皮发炸,心里顿时慌张起来。他急忙掏出钥匙打开门,进自己房间找到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又拿起座机给母亲打电话。振铃好久才接通,他问:“妈,你在哪里?”他听到电话里一篇喧闹,还有人在哭。妈妈在电话里哭着说:“你这两天死到哪里去了?你爸爸没有了。你快回老家来吧。”

    说谁谁“没有了”,是此地人们对去世一词的避讳说法。陈吉祥听到这个话,愣了愣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妈妈的话,两腿忽然没了感觉和力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许久才摸索着爬起来,坐到沙发上。他努力想那天晚上的事情,莫非自己把父亲给气死了?

    他开始有些懊悔,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明知道父亲已经被自己气得住了一次院,大夫也再三嘱咐不要惹父亲生气,可为什么就那么着急跟父亲发火呢。莫非正如朋友们常说的,精虫上脑、色令智昏?

    此时,他已经觉得那晚跟父亲的冲突实在是没有意义。而且,更令他担心的是,如果真的是自己把父亲气死的,那也是很难在这个县城立足了。

    原来此地民俗,颇为讲究孝道。小流氓吵架,不怕对方把自己骂得一塌糊涂,但若把骂人的话锋往父母那里一转,就会发生一场血战。小流氓间常说的是:“骂我打我就算了,关家里老人家什么事?”所以即使最不堪的小混混,如果被认作不孝,也将在圈子里抬不起头。有心问问母亲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父亲去世的,又想自己无论必须尽快赶回老家,所以就没再问。

    陈吉祥打电话向一个玩摩托车的朋友、县城邮电局的刘强借了辆摩托车,约好见面地点,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出去了。

    陈吉祥的老家在离县城20里路的陈家沟村,骑着刘强的摩托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和很多从农村出来的人一样,陈大庆一直保留着村里自家的住宅,尽管他们已经二十多年没有来居住,一直是给老父亲、老母亲住,先后离世之后,这个宅子又给陈大寨存放粮食、养牛用。陈吉祥姊妹们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要留着这么一个旧宅子,每年都还要回来修葺一下,现在终于明白了:叶落归根,当他们去世时,丧事要在这里举办的。

    陈吉祥回到老家的房子,眼前一片白花花的:院子大门、堂屋门等各处都挂着白布,院子里很多人都披着白布,进进出出,伴随着阵阵哭声。

    本来有些担心被妈妈和姐姐们埋怨,妈妈见了他,却也没有说什么,擦了眼泪,找了白布做的帽子给他戴在头上,又拿着白布系在腰上,领着他去看躺在棺木里的爸爸。

    陈吉祥看到父亲穿着寿衣躺在棺木里一动不动,看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自己再也没有爸爸了,不由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起来。他一哭,母亲和姐姐们以及亲眷又都痛哭一场。收了眼泪后,陈吉祥偷偷看了陈如意一眼,只见她眼圈红红的。觉察自己在看她,也抬眼看了自己一眼,冷冷地没有半点表情,陈吉祥小心地过去喊了一声“二姐”,陈如意也没有回应。陈如意又凑近陈招娣,喊了一声大姐,大姐却只是叹了口气,说:“你真作孽啊。”哭了起来。

    陈吉祥和母亲姐姐一起跪在棺木旁边,一旦有人过来吊唁,便一同举哀。吊客有的哭几声,有的只是跪在院中的席上磕个头,过来跟陈吉祥等握手道一声“节哀顺变”。

    这期间赵小兵一家也赶过来了。按照此地民间观念,两个人虽然有了结婚证,但尚未举行婚礼,还算不上正式的夫妻。但赵小兵执意以女婿之礼陪着陈如意等一起守灵。

    陈如意下体时时奇痒,想到赵小兵行那龌龊之事,对之恨之入骨,有心追究他嫖娼之事,却觉得在守灵期间不便说起此事;赵小兵披麻戴孝、诚心举哀,来者看了,打听是逝者的未婚女婿,也都说“好人材”,陈如意又想为了面子,今后若不再犯,这个事忍一忍就算了。守灵期间,人来人往,她只能非常小心地把药收藏在包的最里面,趁众人不注意,按时吃下药物以治疗,只盼尽快痊愈。

    当地习俗,父母逝去,家人子女先是守灵三日,火化、安葬后七日再上一次坟,待到第五个七日时,俗称“五七”坟,又要阖家一起去。然后是半年坟、一年坟等,间隔越来越长,让生者对逝者的哀思逐渐表达、逐渐释放。

    殡葬后,赵小兵回去上班了,陈如意一直在家里陪着母亲度过头七天才离去。在回家之前,她又去上次去的医院看了一下,医生检查之后,发现已大有好转,又取了一些药给她服用。这些日子,她推脱自己不方便,不与赵小兵同床,赵小兵也善解人意,一直没有要求与她亲近。

    【无戒90天训练营第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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