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时是在关中平原的农村度过的,那里有我成长中留下的足迹。过年时的热闹和欣喜,成了记忆中无法抹去的留存和久久的回味。吃好的,穿新衣,挣压岁钱,成了我们这些农村娃娃一年中最渴望,也是最朴素最奢侈的梦想。 按照祖宗留下的习俗,大年三十,家家户户要贴门联,敬神明。母亲还要烧上半锅热水,让老大,老二,老三,一直到老幺,轮流着用一盆热水洗脚。用母亲的话讲,这是要洗去一年的老茧和污秽,为来年赢得福报和好运。因为我是父母最小的孩子,自然排老幺,等轮到我时,那洗脚水已经变得有些混浊不堪了。我心里虽有不悦,也不好说出来,因为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好在,这种比较公平的不愉快,很快会被晚上能吃上一顿美味佳肴,穿上一身漂亮新衣,挣到一笔不菲的压岁钱的喝望所冲淡。 终于盼到了晚上,全家人围坐在热炕中间,母亲用方盘端上一份下面垫着豆芽的凉肘子,一大盘粉条白菜回炒五花肉的热菜,还有我们镇上自产的一瓶价值一元伍角钱的白酒,用餐的筷子必须是新买的一把,用红漆刷过的那种。全家上齐了,父亲发话后,我们兄妹四人开始抢着下筷子,谁也不让谁。记忆中,儿时年三十晚上那顿团年饭,好像从来就没有吃饱过,总是流着口水,舔完盘子后,在期待下一个大年三十早早到来的渴盼中感受和觉知岁月的轮回。 吃完年夜饭,母亲开始张罗给每个孩子缝制的新衣新帽,父亲作为家中唯一的正式劳力和财富创造者,要给每个孩子发压岁钱。我能记忆到的,最早是每人两毛钱的新票子,后来逐渐长到五毛,一块,最大面额的一年大致是五元,再后来我上了高中,开始大笔花家里的钱,这压岁钱自然就再没有了。 时间就好像指尖的细沙,在人们对未来的憧憬中不知不觉地溜走。一年又一年。年,还是那个年;人,却不再是那个人。现如今,天天可以吃好的,月月可以穿新的,但对过年的渴盼,却随着年轮的变换更替,变得越来越淡。时代的变迁,物质的充盈,信息的畅通,却并没有给我们带来精神上的盛宴。正如古人所言,幸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走过、经过、尝过,还是平淡最美;听过、看过、想过,还是简单最好。儿时心里简单,所以感觉到的快乐欣喜才多。 那些年那些月,在关中农村过的那十多个年,今天看来是那么寒碜,但那时过年带来的快乐喜悦,却远远胜过现在,至今仍让我留恋。 我常常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仍然愿意回到儿时,享受亲情,享受简单带来的快乐,享
儿时的年味/简单的快乐受那不一样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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