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偶然》徐志摩
徐佳站在火车站台,眼前的这趟列车一会儿就要启程。
站台上熙熙攘攘,人们忙着拎着行李上车,忙着与陪同的亲友告别,她沉默的站着,身旁是拎着行李箱的毛晖。
佳佳有好多话想说,多到想跟毛毛说上几天几夜,多到想让毛晖放下手中的行李箱,不要踏上这趟列车。
可她张不开嘴。
这不像她,徐佳是谁?是饭桌上的酒中豪杰,端起啤酒瓶跟男的比赛吹瓶面不改色,是KTV里的震颤女王,跳上桌子能跳出一首妖媚舞曲。
生性外放的她,在朋友们眼中是一直是个妖孽,将来能收服她的男人也必定不是个善茬。
而此刻站在她身旁的毛晖,是一个看上去普通而清瘦的男孩,眼神清澈,只是此时显的有些晦暗。
毛晖身旁的行李箱,是昨日徐佳帮他一块整理的。
那是徐佳第一次踏入毛晖的住所,之前她开着玩笑问毛晖,为啥不请我去你家坐坐,毛晖说,因为太小了。
确实小,一个隔断出租屋,除了能放下一张单人床跟一个小衣柜,坐的的地方都不够。而整间大屋子,像这样的隔断有10多间。
徐佳看到屋子时,还是楞了一下,毛晖只能尴尬的笑着说,你看,我没骗你吧。
徐佳赶忙恢复了神态,她确实没想到毛晖能在这种地方住那么久,从去年毕业至今,自己住过最不堪的地方也不见得如此。
徐佳好想跟毛辉说,不是那样的,你住的地方有多小都没关系的啊,你个大笨蛋。
但徐佳顿时语塞,心里只有疼痛和怜惜。她想起前几日,毛晖对她说的那番话。
那日,他俩像往常一样在街上逛着,北京的街头在黄昏中有些清冷。
徐佳感觉到了毛晖的状态有些不好,一天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前边不远处就是地铁站,毛晖要坐乘地铁回住处,他俩住的地方隔了半个北京城。
当毛晖叫住徐佳时,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平日里若毛晖有什么话想特意跟徐佳商谈,也会像这样叫住她,她会假装做出一副非常的认真的样子回应,然后说:看你一副认真的样子,真像手机贴膜的。
只是这一次,徐佳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毛晖说,我要离开北京了。
毛晖说,我想回家,或者离家人近一些,对,我认输了,这座城市很大,但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徐佳想发怒,想歇斯底里的与毛晖大吵一架,想扔下他一走了之,可她做不出。她发现这一刻,自己都不知该用一种什么身份去劝阻。朋友?恋人?她只是知道,在两个月前遇见毛晖的时候,她的生活中仿佛打开了一扇窗,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
毛晖说,车票已经买好了,你有空的话,送送我吧。
夕阳照在毛晖的脸上,徐佳看着他,看到了某种绝望与力不从心。
火车站台开始播放广播,催促着旅客尽快上车。
毛晖想故作轻松的对徐佳索要个拥抱,可看到身旁徐佳低沉的双目,他只好往前迈了迈。
徐佳终于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悄无声息地顺着脸往下淌。
毛晖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想替徐佳擦去眼泪,列车员过来催着上车。
毛晖僵住了,慢慢放下手,对徐佳说,上车了,你回去小心。
列车开动,带走了一个男孩的倔强,带走了一个女孩的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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