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帽峰山下有一户姓关的人家。父亲已经去世多年了,只有一个老母亲李氏带着女儿关翠翠和一个丫环小花度日。
三个女人,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主要是靠祖上留下的田产,房产度日,经济不算很宽裕,但也衣食无忧。
关翠翠年方十六岁,生得花容月貌,眉不描而黑,目不点而漆,杏眼桃腮,举止俊秀文雅,因为是诗书世家,她从小便饱读诗书,是一位知书达理的绝代佳人。
小花与关翠翠同龄,做事勤快,人很活泼伶俐,对李氏及关小姐忠心耿耿,长得也很俊俏。
李氏见家里没有男子,一心想替关翠翠招一个上门女婿,继承自己的家业。
但是在古代,女子做事毕竟不如男子方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关翠翠和小花一直女扮男装。李氏对外也只称有儿子,这样一来,就不好说婆家了,李氏常常为此事发愁。
且关翠翠二八年华,聪慧美丽,不求对方富可敌国,只求对方相貌才学与自己相配即可。只是这样的条件,在山沟里可是难寻了!
光阴似箭,好快就要过年了,又是收田租的日子,关翠翠和小花换上男装,去收田租。
佃农大都是老实人,今年的收成也不错,所以交田租还算爽快,他们顺利地收了钱,就往永泰钱庄上赶,毕竟家里放这么多钱不安全啊!
永泰钱庄在县城里,小花赶着马车直往城区而去。他们一直走大路,路上人多,安全有保障。
他们走了一段路,走到一棵大榕树旁,看见一个白脸书生,坐在树下,低头看书看得出神,那个书生长得丰神俊逸,一表人才。小花不觉多瞟了一眼。
也难怪,在这山野之地,有这么俊美的男子,小花疑心,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女扮男装。
那书生见有马车经过,也就抬起头,看到一位俊秀的仆童赶着马车,于是站起来避让了一下。一眼瞄见,马车上坐着的也是一位书生打扮的少年公子,生的粉面桃腮,肌肤胜雪,吹弹可破,心中不觉一动:好英俊的少年,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
关翠翠见那书生目光灼灼打量自己,古代有男子好男风,自己这样的打扮,那个书生莫非是当我是娈童,心下有些不快,催促小花赶马离开,心想,枉费生得好相貌,也是登徒子一类货色。
关翠翠主仆到了永泰钱庄,见了钱掌柜,存了租金,拿了银行的汇票,要上车回家时,迎面又碰上路上的白脸书生,翠翠怔了一下,闪身上了马车。
那书生见了关翠翠,眼光流露出一丝惊喜,连忙作个揖,幸会!幸会!翠翠也不好马上走,连忙躬身行礼,那书生自我介绍,在下钱贵,未知仁兄高姓大名?
关翠翠本不想答话,但是对方这么有诚意,她不忍拒绝,只得说,不敢当,小生姓关,名羽。
钱贵笑了,仁兄与三国时期的关二哥同名,有礼,有礼!既来到舍下,不如进来再坐一下?
原来钱贵是钱掌柜的独生子。关翠翠见他举止温文有礼,不像是坏人,也不好拒绝,只得携上小花入内。
钱掌柜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回来,高兴得不得了,忙叫下人准备茶点,又见儿子带老主顾关翠翠进门,心里好欣慰:不愧为我的儿子,会做生意!
钱贵和翠翠坐在客厅,小花站在翠翠身边,他们谈论了一下四书五经,翠翠家本来就是书香门第,钱贵满腹经纶,彼此倾谈相当投契,竟然有些相见恨晚!
钱贵本想留翠翠住一晚,再赶路回家,但是翠翠坚持老母亲在家中等候,不便久留,钱贵叫仆童拿来一端石砚,对翠翠说,我们初次见面,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给你,就把这瑞石砚送你,不要嫌弃!
翠翠一看是端砚,虽然不是很名贵,但也是名砚,拒不肯收受,钱贵不依不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关仁兄,又是我钱庄的老主顾,你切莫太客气。
推辞不了,翠翠恐露出破绽,只好先收下,但是身上也没有别的东西相赠,只带了一把折扇,折扇上面的诗画是海棠春睡图,诗中:”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扇子还有一个扇坠,玲珑剔透,翠翠平时很是喜欢把玩。
此刻,翠翠把折扇递给钱贵,我出门匆忙,没有带别的,唯有把折扇送赠仁兄。心里想,好像交换定情信物!但是已经势成骑虎,只好收下石砚。
钱贵见了折扇,十分欢喜,送翠翠主仆两人出门,又跟着送了好长一段路才回家。
关翠翠和小花回到帽峰山的家,机灵的小花就偷偷试探翠翠,那个钱公子不错啊,小姐对他有没有一点意思?
“死丫头,就你事多,路上见面,聊两句,能有什么事?”翠翠脸红了。
“那不是这么说呢,小姐。如果他知道你是女子,一定会追求你的!只是夫人一直是要姑爷入赘的,所以小姐你要自己考虑!”
翠翠见小花讲得有些道理,没有说话。“你是不是要了解钱公子的品行?我可以去打探一下的”小花说。
“死丫头,那么急,你要先找婆家?”翠翠笑骂。
“小姐,人家都是为你好,还笑人”小花有点脸红。
说归说,小花又乔装改扮一身,这次她怕被人认出,把本来面目易容一次,弄得丑了一些,四处打探,终于知道钱贵十八岁,还没有订亲,不但书读得不错,为人也仗义,对亲人朋友怜老惜贫,真是不错,且家资丰厚,上门求亲的人络绎不绝!
小花心里暗喜,把情况都和翠翠说了,翠翠没有说话,心里想,那么好的男子,自该有好眷属!不知道与我有没有缘分,想到自己的身世,暗自叹气!
钱贵自从和翠翠分别后,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神不守舍一样,不时拿着折扇把玩,眼前浮现的是翠翠那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如果他是女子就好了,钱贵心里想,随即又骂自己荒唐。
书童钱安跟在钱贵身边好久了,见主人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提议,“公子,莫不是想念关公子,要不找个时间登门拜访!”
钱贵想想,“都是读书人,上门拜访,互相砌磋学问,又可以见到关仁兄”
于是吩咐钱安,买些礼品,备马,我要去关家。
小花在门外的园子浇花,远远见一队车马朝自己家门而来,马上入内房找翠翠,“小姐,那个钱公子应该是来找你了。”
翠翠一听,有些慌乱,想不到他上门来,于是和小花改成男装在门外迎接。
李氏见女儿扮成男装,又见一队车马过来,也吓了一跳。钱贵到了关家,对李氏行了个礼,翠翠请他入客厅,吩咐小花沏茶,摆点心。
钱贵看关家陈设虽不是很豪华,倒也雅致!只是好些装饰感到女气,那肯定了,两个妙龄少女,怎么能完全脱离本性!
但是钱贵没有想到,只对翠翠说,上次一别,甚为想念,寒喧过后,又谈古论今,吟诗作对,宾主相谈甚欢。
待钱贵一走,翠翠把偶尔认识钱贵的事,向李氏禀告。李氏刚刚已经看到钱贵谈吐风雅,心中很是喜欢。
自此,钱贵常常上门走动,随着接触的次数越来越多,翠翠芳心暗许。李氏本来想挑明女儿的身份,但始终不知道如何开口。
钱贵渐渐也觉得有些奇怪,在接触过程中,他时常感到翠翠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奇异的香气,好像是脂粉气,关仁兄一个男人,怎么也相和这香气体味不相配啊!
转眼间,他们交往的时间,已经快一年了,这一年,又是到了科举时间,钱贵急于备考,来关家的次数渐渐少了。翠翠日思夜想,又怕钱贵被别的女子捷足先登,竟然病倒了。
李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是小花出主意“夫人,小姐病成这样,看来不能再用公子的身份了,不如……”
李氏叹叹气,我也知道翠翠的心,但是从来都是男家上门提亲,哪有女家提出嫁人?!小花见李氏的口气松动,胆子也大起来。
小花仍是男装打扮,偷偷约见书童钱安,”钱安,我家公子,想为你们公子物色一位绝代佳人,你问下钱公子意思?”
钱安冷冷地说,要和我公子结亲的人,踏破门槛了,还要你们物色?!
“不,不是,这个不一样,这个小姐和我们公子的相貌没什么差别,且知书达理,与你们公子相配”小花急忙说。
“既然这样,你们公子怎么不直接和我家公子说?”小花真想掐死他!但是他忍住说,”我家公子,不是差我来了吗?他最近身子有点不舒服!”
“我带你见公子,你自己和他说!”钱安还是一副与我何干的样子。
见了钱贵,小花把来意说明,钱贵有些迟疑,“关仁兄真的这么说,他想把妹妹嫁给我?”
小花点点头,拿出一幅画像,钱贵一看,就看呆了,这不是女版关羽!
“好,我和爹爹商量,画像,你留下给我!”钱贵一手想夺过画像,小花双手护着“不行的,这是小姐的画像,不见了,夫人会打死我的。”
钱贵见她那样,只好算了,心里念念不忘画中小姐的容貌,打算近日就向关家下聘礼。
小花见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就把自己和钱贵说的话和夫人说了!同时,也和翠翠说,钱公子很快就上门提亲了。
听到心上人就要向自己求婚,翠翠的病一下子就好了。过了几天,钱贵果然带着聘礼过来,李氏依然让翠翠穿男装接待,双方言明,过了考试即迎送关小姐过门。
翠翠的心才安放下来,这次见面,钱贵对他更为亲厚。临别之际,握住翠翠的手腕,久久不愿离开,自己也说不清什么原因。
翠翠一心想着,过门了,再和钱贵说明自己女儿身的身份。
考试一过,钱家果然依约来关家迎亲。但是钱贵怎么也找不到关羽,他留下口信说,先送妹妹过门,回来再聚!
钱贵心中不快,妹妹出嫁的,当哥哥也不在场,可也很无奈。
婚礼完成后,送入洞房,钱贵迫不及待掀起新娘的头巾。新娘的清丽比起那天的画像更为动人。
此刻关翠翠低着头,任由新郎钱贵宽衣解带,钱贵的手握着新娘的手,感到格外熟悉。
但是因为喝多了酒,他也没有细问。第二天起床,翠翠一早起来侍候公婆,又忙着拜祭祖先。晚上才和钱贵说起自己就是关羽,也就是关翠翠的事。
钱贵没有怪翠翠,反而越加爱惜他,同时要把李氏接来养老。两人夫妻恩爱,举案齐眉。
钱贵中了进士,翠翠把小花嫁给了钱安,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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