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醒过来,小师父已经坐在榻前:“醒了?”
“恩”我见他衣衫整齐,容光焕发的模样,便问道:“起很久了么”
“恩,有两个时辰了”
“好早,是今早上朝了么?”
“恩…刚回来,发现懒虫还在睡”他捏了捏我的鼻子,眼睛里却有我看不懂的心事,而且,似乎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心情似乎很消沉,是怎么了?!”
他摇摇头:“没事,朝中琐事而已”
“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我有好主意”
他摸着我的头发,眼中多了一份茫然:“都没你重要,不必让你听了心烦”
我以为他不想谈政务、便也努力避开:“什么时候起,你也会油嘴滑舌了?”
“韩非一向只谈心中所想”他俯下身,在额头上吻了一记:“陪我用饭”
我点点头,他拉我起身。
此时,一侍儿走进来,立在外面:“夫人,该喝药了”
“什么葯?怎么了?”我迷惑的看了看他们俩
“补葯”小师父抓住我的手明显紧了紧,随后抽开、接过葯:“有点烫”
我看着葯碗里灰不溜溜的汤水发怵:“我好着呢!才不喝那个!”
“加了蜜的,肯定不苦了!不信你尝尝”
“你喝吧!我才不要”我扭过头
“又使性子!”我转过身不理他,他叹口气:“要不我尝一口,不苦你再喝!怎么样?”我转过头,看着他很享受的喝了一口。好像还挺好喝的模样:“呐,该你了”
我接过来,用嘴唇碰了碰,再舔舔嘴唇,似乎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喝:“还可以”
“都喝了,别剩下”他推着碗底,直到一滴不剩灌进我口中
…………
往下一连几天,都是小师父陪我用了早饭,然后看着我喝下药汤,用了几天,没觉得哪里好,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好。反正这葯并不难喝,又有小师父整日叨念。索性也就一直喝着
转眼,过了年,节日气氛渐渐淡了,我将这两日开销重新着重整理了下,发现有多处不明和浪费之处,便召集了府上的人开了个小会,小做整顿。甘罗也来帮了忙,吃过晚饭又与小师父在书房商讨了什么才回偏院。
想是小师父听甘罗说了今日院子里的情形,还没有见到小师父人,便听见他的声音飘来询问:“听说!今日我们院子里很是热闹!全府上下都跑来为我夫人出谋划策”
我抬起头,小师父负手跨进门来,俊雅风流,有些疲惫的面容强扯着微笑。我摇着头打趣:“是啊!夫君忙着国家大事,顾不得小家柴米油盐,希望三个臭皮匠、顶个小师父吧!”
“可查出什么?”他走过来,手掌从背后穿过扣在我腰间,叠在小腹,将头抵在肩头,笑起来一簇簇的气流拂过我的脖颈:“他们都对你告了我什么状?”
“你书房的灯火钱,可高出我们好几倍!他们都让我好好惩治你…”
他噗嗤笑出声:“非真是好福气,娶了个貌若天仙又勤俭持家的好夫人…”
“还笑,以后不要老是熬夜,对身体不好”
“恩…”他满意的点着头:“原来夫人并非疼惜灯火钱、而是疼惜为夫身体!”
“才不是呢…我是怕你老的快!太难看!”我低下头继续查着账簿
“太晚了,不要看了,小心熬坏眼睛”他抢过去放到一边
我摇摇头,又拿过旁边针线穿引着:“瞧玉这好福气!嫁了个有才又温柔、体贴又顾家的好夫君”
他笑出声,放开我,小心捏过针线:“针眼太小,我来”
正说笑着、他的侍从进来:“小君”
“怎么了”他头也不抬的继续引针
“外面有客人求见”
“我来吧!你快去!”我听到他有客人要见,便不想烦扰他
“一会就好了”他歪过头对我温润一笑,恍若皎月,又问侍从:“可留了姓名”
那侍从看看我、低下头:“公子去了就知道”
“好了”他拿着穿好的针线递给我:“用完等我回来引”说罢便随着侍从去了。
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这才拿起针线,刚绣了两下,他就回来了
“这么快?!我的线还有好长一截没用完呢”
“不是什么重要事”他有些不自在的点头应下。随后进了屋子,独自一案闷声翻着书卷
我抬头看了一眼,他竟是满脸愁容、眉头紧锁:“小师父?”
“蒽?!”他猛然回神:“玉儿喊我”
我放下针线、走到他身边:“遇上什么事了么?”
他握着我放在他肩头的手、笑着摇摇头:“没什么要紧的”
我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与他相对:“有什么需要我跟你一起承担的么”
葱白的手划过我的发际,落在下巴,温润如玉的脸映着烛火、连睫毛都跳跃着温柔:“玉儿,相信我!我会护你一辈子”
他的唇,今日像火一样烫
………………
一连几日,小师父常常一言不发的坐着。不是唉声叹气,就是坐着发呆。偶尔出去一下,也是匆匆就归,我心中想着,应该是朝堂上的事让他心中不快,可每次问他,他都只说没什么要紧的。我无奈之下,只能日日请来甘罗,陪他一辩天下,也好一抒心中志向。
“看来你们与新王相处的并不好”我不安的望向甘罗,希望他能给我答案
甘罗走在前面,看不到任何表情,他似乎思索了一下,随后才答:“公子眼高四海;恃才傲物。这种刚毅不折、孤高自赏的性子,的确是不好与人相处”
“胡说!小师父是位温润君子、哪里就像你们说的那般不近人情”
“他只对你温和,对别人、简直是块冷冰”
我想替他说点什么,但回忆起苍山学宫他与诸位师兄相处的模样,不由打了个冷颤
甘罗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看了我一眼,又硬生生咽下去,说了几句宽慰话:“朝堂诸事繁琐,总有不尽人意之时,不过,公子还是可以应付的。公主就放宽心,不必过份忧虑”
“可是,小师父日日愁眉不展,又不肯多说,实非和睦长久之相阿”
“但有困局,必有破法,我相信公子定有自己的解决之道,公主只管信他便是”甘罗看着我的眼睛,似乎要传达某些东西,似乎是坚定,似乎是可怜,但我始终没有看懂:“公子找我下棋,催的急,我先去了”
我点点头,既然二人都不愿多说,想是朝堂机密也不一定,我也不愿为难他们:“我去给你们做鱼汤,今晚留下来喝一杯”
“让公主操劳了”
“没事,去吧”
毕之点点头,潇洒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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