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小说的时候,我很难投入做一件事,例如看剧或者看书——简单来说,就是很难扔下自己的故事,去欣赏别人的作品。
对此,我竟然没有一点自觉,每天都看写作理论看得津津有味,就像吃速食食品吃得津津有味的蹲家族一样。我看写作理论,只是因为它简单易懂,给我一种“看了这个就能成为小说家”的错觉。直到后来,一个怀着真诚的心想跟我成为朋友的笔友被我“不认真”的态度气走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真的忘了如何“认真”欣赏别人的作品。
然后我放弃了写小说,没想到这是一件如此容易,又如此让人轻松愉快的事情。我可以投入地喜欢上那么可爱的女优,认真去看她演的每一个角色,任凭自己的心被情节牵动,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小说如何如何了。
我还可以跟得上娱乐节目的节奏了。我看着喜欢的那个女优的采访节目和她演的电视剧花絮放声大笑,我似乎很久没有这样愉悦过。
真是太好笑了,我真希望有人跟我一起笑。
然而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才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人。
我住的大房子里有很多人,但却没有一个能跟我一起笑。
没有一个人能跟我一起笑着一起点头说:这家伙太可爱了,又可爱又能搞笑,好想娶她!
真是个安静的地方。
QUIET.
这几个音节轻轻在耳边响起,前几天看过的电影情节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坐在电视前拍着桌子大笑的女主角转过头对老公说“快看这个,这个笑死我了,你快看呀!”
坐在餐桌上的中年男人露出有些尴尬的笑脸,默默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又继续做手中的模型。
“真是笑死我了……明明这么好笑……”
喘气声逐渐变小,像是感到累了似的,最后,喉咙里只发出了干涩的笑声。
QUIET让我联想到的,就是这部电影:
クワイエットルームにようこそ
直译的话就是,欢迎来到安静房间。打头的片假名单词就是英语中的Quiet Room。而此处应该翻译成
《欢迎来到隔离病房》
隔离病房,就是有自杀倾向的精神病患者住的房间,在电影中即是女主角住的房间。
电影以插叙的方式讲述身为杂志编辑的女主角,佐仓回忆自己的一生,以及她为何会进到精神病院: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不小心饮酒过量,又吃下大量的安眠药,被自己的男友误认为有“自杀意图”,才被送进病院。但后来,她回忆起自己人生中那些本可以“一笑而过”的事情:草率结婚,离婚,堕胎,之后又跟搞笑艺人开始不检点的同居生活,前夫自杀,父亲去世时没能送行(因为被家人排斥),最后被同居的男友抛弃……佐仓终于意识到这些事对自己来说原来是如此沉重,沉重到让自己潜意识中有了自杀的念头,但她却以酒精,药物,搞笑节目来麻痹神经,以至于她对自己的自杀念头浑然不觉,甚至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送进“隔离病房”。
在电影中,让佐仓负面情绪爆发的事件设定得很荒谬:佐仓为去世的父亲买了佛檀,但因为佛檀太大家里放不下,被母亲退了回来。和她同居的男友提议说,把这个放进我房间吧。于是佐仓便让男友搞定这个佛檀,自己上楼去写杂志稿。但当她回到客厅时,却发现自己的男友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家里的朋友一起在佛檀上喷银色喷漆。
“因为要放进我的房间,所以想装饰得炫酷一点,呵呵呵。”
吸了大麻的两人一边往佛檀上喷着银漆,一边嬉笑打闹。
佐仓看到自己父亲的佛檀被这般对待,不仅恼羞成怒,开始对两人破口大骂,到最后甚至拳脚相加。(因为佛檀是进了自家门又被退回来,所以佐仓认为父亲的魂魄说不定已经住进去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白痴,对什么都不在意,即使做出把我爸爸的佛檀漆成银色这种事,我也能笑得出来?”
这样怒吼着的佐仓,似乎是察觉到了一直被自己内心忽略的那些东西。
那些空虚,悲伤,罪疚的感觉,在笑声停止之后,就随着愤怒一起爆发了出来。
虽然每天都在傻乎乎地大笑,周围的人似乎都在跟自己一起热闹,但事实却是,佐仓所生活的空间,就像隔离病房一样,空荡荡的只有自己。
《欢迎来到隔离病房》截图明明有这么多人,却感到如此孤独的地方。
与其说这是隔离病房,不如说这就是我们所处的现代社会。
即使放声大笑,也不会有人附和,没人听见,也没人责备。
虽然知道这很白痴,但也只有笑声,可以掩盖孤独跟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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