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北

作者: 楼兰之舞 | 来源:发表于2017-08-14 23:24 被阅读257次

    自小住在巴里坤这个山圈圈里,山那边未知的风景,强烈地牵引着我探究的渴望。一九九八年四月,跟随货车去山北岔哈泉送货,我初次涉入大山北的腹地。

    茫茫戈壁

    戈壁呈巨大的旋转状态,连绵不断地靠近又被源源不断地抛在车后。车一路驶过头道沟,二道沟,到达四塘时,突然变了天,刀子般的西北风挟裹着稠密的雪片在戈壁上肆虐。在山丘上,我们找到一户哈萨克人家,同行的老王会讲哈萨克话,他敲开门向主人说明来意,主人让我们进屋暖和留宿他家。

    我迈进里间的屋时,异族神秘的气息瞬间袭遍了全身。昏黄的灯光里,一家老小坐在满间炕上。我在炕沿边坐下来,炕的周围挂满以红色为基调的花毯子,毯子上刺绣着古色古香的花瓶,花瓶里开出五颜六色的花来。弯弯曲曲的粗铁丝自屋顶垂下来,挂着一只满身油污的马灯,炉火“呼呼”的扯着,劲风刮得炉筒“哐哐”作响。

    一对哈萨克老夫妇头裹白巾,脚蹬皮靴,盘腿坐在炕前,他们粗糙的脸上布满皱纹,瞪着干涸的眼睛打量我们。儿子上前低声说明,老人微微点头。两个四五岁的小巴郎好奇地看着来人,变得更加调皮起来。斜里靠着一个女孩和两个十七八岁的巴郎在嘻嘻哈哈说笑,红扑扑的脸蛋儿。主人的媳妇摆上用塑料布和绸布包着的包尔萨克,给大家一一倒上放盐巴煮出的酽茶。大家吃着馕,喝着滚烫的茶水,严寒被挡在了哈萨克人的门外。

    外面寒风凛冽,几个汉族人在哈萨克人家进入了温暖的梦乡。

    边关烽火台

    后半夜风停雪住。早晨我推开房门,戈壁上竟然没有多少雪的痕迹。旭日将温热的晨辉涂抹在山顶、草坡上,坡上的石头静静立着,坡下有棵一人高的红刺,挂满米黄色的花蕾。鸟儿清脆的鸣叫起来,惹得满山坡吃草的羊儿“咩咩”叫。我一回头,发现山顶上突兀立起一座土白色锥形体的建筑物,老王告诉我这是唐朝镇守边关时修建的烽火台,原来是个正方体,经过千年的风剥雨蚀,风化成了现在的模样。唐朝的烽火台,我惊异之余,金戈铁马的历史气息顿时扑面而来,和着这烽燧脚下的异族风情的古道热肠,让我感到大山北的神秘和古朴。

    再三谢过哈萨克人家,我们上路了。

    开阔的山谷在眼前伸展开来,碧绿的麻黄草铺满谷底,朝阳已挣脱群峰的拥抱,倾泻下一片璀璨的阳光。出了山谷,前面豁然开朗,渐渐升高的烈日没遮拦地炙烤着大地,戈壁上的每一颗黑石子都在反射着太阳光。踩着颗颗黑石子,寂寞是它们无限时光的主题,什么时候存在,什么时候消失,无从追溯。我心生无限惆怅,又觉得有坚硬的情愫在内心里生长。远处空气如水般潺潺流动起来,更远的边际则隐没在海一样莫测的空气里。

    我们渐渐驶进更加原始的地段。苍穹辽远深邃,广袤的戈壁怀抱着山丘沟壑无边无际地延伸。千百年来干枯的河床,河床两边层层黑色波涛般的石层记载着已远逝的无情光阴。荒芜的草滩,静谧的红柳、梭梭柴。

    红柳滩

    酷热渐渐散去,我们行至红色沙土地段。晚饭地点选在渗水坑旁,里面的水清澈甘甜,下面有个泉眼,才有了这源源不断的活水。炊烟袅袅升起,落日渐渐沉没,一丛丛青绿柏杨生长在热烈的红色土地上,大自然的奇观让我们惊叹!

    戈壁夜空

    夜晚露宿戈壁,半夜突然惊醒,漫天华美的星星闪闪烁烁,大山北的夜空原来这样辉煌热闹。戈壁风撕扯着我的头巾,细细的沙子揉进头发。我拢拢头巾,看看插在头边上的铁锹,黑夜里它像忠诚的卫士,守护着我们的安全。我缩缩身子,在脚蹬毡子里继续睡去。

    再次上路,走进一片乱山里,一匹灰色的狼看见我们飞快地逃跑了,几只蹄子雪白的黄羊轻盈地从这个山头跳跃到那个山头。沟底有一汪泉水,像哈萨克少女清澈的眼睛,我趴在旁边和它对视,泉底的石子被放得好大。大山北的每眼泉都是一个奇迹,它们清秀灵动,正是这些泉水滋养了大山北生生不息的生命。

    我放逐思维,努力去感受大山北远古而极少被尘世沾染的情怀,细细品味人与自然共生共荣的法则与感动,用自己的心和它做着最深刻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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