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是第多少个中秋,多到没人记得起它的起源。《礼记》上记载:“天子春朝日,秋夕月”,夕月就是祭月亮。一代君王看看月亮,想的是江山永驻,却俗了一地的白霜。谁的江山常在,谁的皎月没有盈缺。
我还是喜欢“月夕”这个词,不知怎么的,我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两个人。一个僵硬的的转身站立,另一个掩面疾走而去。——像极了一场无声分离,文字是静默的撕扯。这两个字的走向,此生是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尤其是,白露刚过,情已微凉。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月亮高高远远的,被无数的眼睛望上去,好像情深意切。只是不知道这一泓秋水,沉得是谁的心,映得是谁的影子。反正,那月亮,事不关己的,皎洁着,娴静着,清清冷冷的落了一地的霜色。你的思念不在那么遥远的地方,你的思念,笼着一地的浮沉,在你的脚下,也在他的脚下,一脚一脚的踩踏着。
月亮在人的眼睛里,沉沉浮浮的几千又几千年,地上的事,看得多了,也许就看腻了。谁的生死离别,谁的一帘幽梦,谁的秋思,照着谁的无眠,都无关紧要。月亮只是自顾自的清冷着,谁的多情,都与它无关。总有那些敞着的朱阁,一张失神的脸,伏着纤弱的胳膊。那只冰糯翠绿的镯子,像绝情的诗词尾巴,给伸进虚空月色的手臂,一个冷冰冰的句号。
没有那个人的世界,连天涯都算不上。路从远处延伸过来,上面铺满了清冷月光,把路照的飘飘忽忽,像一条白纱。。我不知道是这样的路太寂寥,还是月色把路洗涤的模糊不清,总而言之,这多年以来,从没有人走来过。
——但这不是天涯,这是归途,那个人,没有回来。那月亮,从没带想要的人,回来过。
月光从天上缓缓的流淌下来,不紧不慢的给地上的睡着的人覆上一层凉薄的水纹。我忽然想起柳永的词
“薄衾小枕凉天气,乍觉别离滋味”,到最后一句,是“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秋月,满也罢,残也罢,都是零落各天涯。
一世生死,望尽秋月。这轮孤月,承载了千年的思愁哀怨,耗尽了无数明眸善睐的眼神,枯槁了千年娇丽容颜,分的开一生一世一双人。团圆的人,谁望月。
秋风渐起,萧瑟了草木,天气一天凉过一天,颓坯之气,从一堵墙开始,一点点,颓废到人的心,倦怠了世事,灰心了情缘,仿佛一切的一切,都希望渺茫起来。只是一到了望日的这一天,月亮又会圆,我们又会看,就像那些被分了手的绝望男女,仍把痴情的目光投向绝情的人,仿佛还能在那身体上,触碰到一丝丝回缓。
——可那人,自顾自的渐行渐远,带着你的牵挂,也照着你的凄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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