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爱吃羊肉,不管是羊肝儿羊肚儿羊排羊头肉还是红烧清蒸爆炒水煮涮锅......反正百吃不厌,这回不知又从哪儿买回来一袋新鲜的“羊拐骨”,煮了一盆,热气腾腾地端上来,怂恿我尝尝,说,养颜的,你看,全胶原蛋白!
不喜吃这些东西,“胶原蛋白”也丝毫不能打动我。不过,在羊骨头里却有意外的发现,就是我们小时候玩的“骨仔儿”,就存在于这叫做“羊拐骨”的一截羊腿骨里!催促老公赶紧吃,多吃点,以便我凑成一副儿时“抓子儿”的玩具。
精心挑出几枚品相较好的“骨仔儿”,用洗洁精泡过,用小刷子仔细刷净、晾干。
小时候,放学后或是课间休息,男孩子们总有使不完的精力,游戏也大多是激越的,似乎非得把身体里蓄积的能量释放出来才舒坦,推铁环、斗拐、吹烟牌、呼“元宝”或是干脆倚着墙无来由的挤来挤去;女孩子呢,要规矩的多,课桌上讲台上走廊里,三五一群,不跑不跳,一副“骨仔”就能玩得不亦乐乎。
小时候“抓子儿”的游戏规则大多忘了,好像五个一副,“骨仔”的四个面图案造型各不相同,分别叫“窝窝”、“白白”、“草鞋底”、“花生”。游戏开始,抓在手里,抛上去一个,撒开四个,然后根据撒开的四个中,有相同图案的组合抓起来,同时,接住上面落下来的另一个;还有一个玩儿法,在抛上去一枚“骨仔”的同时,将撒开的四个不同图案的“骨仔”摆成一致的图案,然后全部收起来,我的好朋友小艾,可以在“抛”与“收”的过程中把“窝窝”、“白白”一次就全摆成“草鞋底”或“花生”,哇,好厉害!
简单的玩具简单的伙伴,真实而纯净,一如那时的天空。
印象深刻的还有就是在一篇文字里发现的“骨仔儿”。
刘亮程的散文《托包可游戏》里的“羊髀矢”就是说的这种“骨仔儿”。这是一种古老的新疆小游戏,一般有两个人玩,然后再请一个证人,商量好,我的一块“羊髀矢”刻上记号交给你,在约定的时间内,我什么时候给你要,你都得赶快从身上拿出来,拿不出来你就输,拿出来我就输。游戏的时间可以定两三年,可以定一二十年,还有定五六十年的,在这段漫长的相当于一个人半生甚至一生的时间里,“托包可”游戏可以没完没了的玩下去。有一个叫吐尼亚孜的人在和朋友约定的四十年的游戏时间里,输掉了50多只羊。
在少不更事的年纪里,随便找一块“羊髀矢”刻上自己的名字,就交给了别人,或是不当回事的接受了别人的一块“羊髀矢”,游戏便开始了,少年结束了,游戏还在继续,青年结束了,游戏还在继续。
生活或许把两人分开,走着各自的路,做着不同的事,但,约定还在。
儿时的游戏考量着诚信,考量着记忆,而今,童年往事已成为仅供我们怀想的韵味,让我们甜蜜而又疼痛,除了想念还是想念。
那些被遗忘在成长路上的誓言,带着谁的念想,还能否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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