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皇帝,丞相,将军和史官是从小到大的玩伴。
在皇帝还没成为皇帝之前,他只是个不受宠的二皇子。
他和丞相和史官都是一样不受宠的,只有将军才是嫡长子。
他是先皇亲生却又不管不顾十八年的人;太子则被宠二十年却又眨眼被弃。
他心里暗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亲生儿子能放在旁边不管不顾十八年,非亲生儿子疼爱了二十年,也照样说杀就杀。
那一天,他与众好友共处一堂,把酒言欢,吟诗作对。
好像能忘却东宫那场腥风血雨,又引以为戒告诉自己不能太无情。
丞相一副笑嘻嘻的狐狸样子,却让人感觉笑不入眼底,心生畏惧。将军性子火爆,可他妹妹绾儿却又截然相反。史官总是沉默着,没人看得懂他,但也没人排挤他。
新帝登基,正值政局动荡之际。拥护太子的那一派顽固地反抗新帝,边境的蛮夷蠢蠢欲动。
终于,蛮夷在无边城落脚,先是抢了无数民女,后又掳了无数金银,往日的繁华,葬送在蛮夷的狂肆之中。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是将军带兵打的第一场战役,对方是老辣的滑头,下手快狠准,待将军赶去的时候,蛮夷已经攻占了整座城镇,一座难攻易守的城镇。
硬闯会死伤惨重,而久耗又不妥。
城镇内蛮夷首领稀疏的毛发,发黄发黑的牙齿以及油腻的肌肤,汗湿了的破旧服装松垮地挂在肥壮的身躯上,每日叫嚣着将军来打战。
城墙下的将军即使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却也是这一片手足的领袖,他要珍惜每个人来之不易又饱含他人期望的生命。
蛮夷首领见他不为所动,倏地笑得猖狂,一直疯狂地说这无边城是多么的繁华,粮草囤积得几年都吃不完,这里的女人滋味有多好,而壮丁的哀嚎声多助兴。
将军还在忍。
蛮夷首领拍拍手,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就被呈上来,也有一些双手被缚着的年轻男子。那是无边城里的有情人。
他一个一个地靠近,抚摸,还说取悦他,为首的女人对他呸了一口,“休想!”
“哟,这娘们儿真够味,等等得好好品尝。”手下们哄堂大笑。对面的男子传来了焦急又担忧又愤怒的目光。
在将军还看不懂的时候,男子被蛮夷手下摁在城墙上,大半个身体都在墙外,而上面还放着密麻的尖锐的刑具。
威胁地看向女人,女人含泪屈服了。
男子吐出一口血后不知是死是活。
其他男女都在彷徨,愤恨,有的开始大声求救将军,而将军眼角都开始渗血,却只能忍,和继续想方法,如果现在冲上去了只能中计,到时候救的人和被救的人都搭进去了。
突然有的男女相互挣脱了束缚,在城墙上一跃而下。其余人都被死死地摁住。
将军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的手足还在尽力不动声色地寻找突破点,他只能在这里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少了一对,还有个空,嗯?那就把那个人带上来,将军可不要太激动哟。”舔舔嘴角的猥琐姿态尽显。
“放开我,哥,我没事,不要上这家伙的当!”上官绾儿被带到城墙上,淫贼压在她背上,正要好好亲热,就被将军一箭射在脑勺上。
上官绾儿得空后就往下跳,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东西了,飞奔上去接住她。
此时城内的手足终于找到突破点,将军一声令下,井然有序的军队瞬间凝聚成一股庞大的力量,里应外合攻破了城门,而没有一个手足死亡。
迅速杀掉那些为非作歹的禽兽,救出那些被困的可怜人。
谁能想到,短短一个月不到,这里就成了人间地狱。
蛮夷首领被一群受欺辱的人一刀又一刀地泄愤。将军吩咐手足清扫战场,安顿好幸存者。
这才带着妹妹去城主府,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只说因为担心他,但是她不慎被抓。将军摸摸自家傻妹妹的头,却没看到妹妹一闪而过的纠结。
他们在城主府休息两天就回朝了。
而将军从城主府里搜来的一箱书信则将丞相关进了大牢。
绾儿求将军放了心上人丞相,将军说这上面丞相的字迹可以模仿,但丞相的盖章不可复制。
即使盖章被偷了,但盖章丢失也要将丞相问罪,不然对不起那些因此受难的人,更何况如果不是刚好手足突破关口,他们现在都生死未卜,国家是不是还能太平。
丞相被关押在牢房中。
他说他的盖章被自己不小心打碎了,是故送入内务府重造。
第二天史官赶来,呈上记录,证明丞相确实是盖章损坏。
恰逢此时,将军和史官以及其他文武百官都跪下求情,丞相心系苍生,绝对不会做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情,请皇上把丞相放了。
皇帝应允了。
可是大牢突然传来噩耗,丞相感染了鼠疫。
一时间,大臣们惶恐,将军担忧,史官沉默。
丞相最终被安置在一处清幽的地方,美名养身体,实为隔绝处理。
绾儿性格虽不火爆却执拗,但她固执地只认丞相一个人。她通过各种方法也感染了鼠疫,最后两人在那处地方度过了最后的岁月就相继离去。
将军痛彻心扉,好友和妹妹的离去让他大受打击,终日不离灵堂。
有人说,三更半夜起夜时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抱着一块石头一直叫妹妹,还把另一块石头放在那块石头旁边,叫他们好生生活。
出殡日,黑压压的一片军队,低下高傲的头颅,为他们首领的妹妹默哀;百姓披麻衣,自发向着丞相府大跪两个时辰,没有丝毫怨言。
史官虽还是沉默,攥紧的双手出卖了他。
“不管是谁,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将军沉痛地说了这句话就一病不起。
皇帝坐在龙椅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
愣着思考,想着又迎上对面易容成陌生人的史官的剑,那剑刺入心脏,带出了点点血迹。
史官才不管他有没有死,就自顾自地在那里说很多话。
在绾儿小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她,但及笄后的她眼中只有那个意气风发的丞相,而他就只是继续沉默。
本来他也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直到有一天,他鬼使神差地拿起了丞相的盖章。
借用了一天后又还回原处,自以为天衣无缝。
丞相把它摔了,命内务府重做。他还专门去找史官作记录。只有史官知道,他在警告自己。
一步错,步步错。丞相却看着往日的情分上始终没有揭发他,他魔怔了。
在蛮夷入侵无边城的时候,他施展从未显示过的绝佳武功,轻车熟路地把一沓书信放在书房的一个箱子里。
他是无边城的城主,那个任何人都不知道其真正身份的城主。他适当地放蛮夷进来,弃他的子民于不顾后,又后悔不跌,但为时已晚。
他恨皇帝给他那些信息,他杀了皇帝又不想让人知道皇帝被刺杀,所以假装成他是病死的。
他把皇帝扔去郊外的乱葬岗,回来皇宫易容成皇帝。
不久皇宫传来消息,皇帝伤心丞相过度,积劳成疾,久病不愈。将皇位传给将军后就匆匆离世。
将军振作起来,他已经被磨炼成帝王之才。后世称他为开国皇帝转世,带领国家走向辉煌。
躺在郊外乱葬岗的皇帝睁着眼睛看着天空,不远处林子的鸟儿轻悦地叫,蓝天白云。
突然感觉一下子就轻松了很多,这样也挺好的。
其实他都知道,因为就是他推波助澜。
他放出消息,致使朝之根基尚不稳定,就吸来了敌国外患,现在正是打击敌人的最佳时期。
他在将军报信不破城门的时候,告诉绾儿,丞相在无边城有妻子,激得绾儿不顾礼仪奔去那里。尽管这就是事实。
皇帝他还引导史官,使他一步一步按照自己的野心,将丞相除去,间接也整理了朝廷,除去了许多为老不尊的达官显贵。
可他低估了情爱,史官看到心爱之人痛苦,痛恨他并且将一切都怪罪于他。
他其实也没做什么,最起码他的手是干净的,可是借刀杀人的他,为了这朝廷,也不敢相信任何人。
疲倦了,就挂上沉重的眼皮吧。
生在帝王家,纵使计谋过人,可要想赢,就得要付出更多更大的代价。
过于感性,结局未必美好;过于理性,也未必得到期望的结局。不是他输了,只是他不想赢得孤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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