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个月之久,我终于回来简书了,这次我来讲一些故事吧,我会持续更新三个故事,关于三个男生,虽然都不太正能量,希望有人能看完,留下想法。
有几个故事,我一直想讲出来,前些日子突然因为某些因素想起他们,我告诉自己,那就说说他们吧,他们并不讨人喜欢,日子也过得挣扎,但可能,最挣扎的是我。
我纠结着把这些故事讲出来,因为他们在我十二年的大学前教育里,都如此阴郁失落悲伤地与人相处,也一直是少有人作伴。偶尔有的,也仅仅是因为素未谋面而偶然的几次照面,会对他们报以微笑和关切,然而时间一久,都离他们而去了。
我想叙述一些他们的故事,反映我当初真实的想法,那么可怖,也如此令人作恶。
在无忧的年纪里,他们过着滴血的生活。
怜悯和同情,其实是善良最虚伪的外衣。
从我小学二年级到四年级这段快速流失的失落时间里,我一直对一个人印象深刻。为什么说失落?因为这段童年时光我已经再也记不起多少事,只有一个叫小F的邋遢少年和三年级时那个总是撩妹的我。
那时候我就读于一所民办小学,少不更事的我小学倒是挺努力奋发向上,成绩一直班上数一数二;小F是班上的倒数,蓬头垢脸,据说他已经留级一次了,是班上最老的学生,他长得比同龄人高大,却显得单薄消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头发乱得像马蜂窝。
而我偏偏那时候是一个圣母心爆棚的做作小少年,“乐于助人”的我总是会对一两个班上的差生给予所谓伟大的人文关怀,但其实真相是,我受到老师们的宠爱太多了,受到同学仰望的目光也太多了,在国旗下讲话的时候我至今都记得在哪个位置,我必须让人觉得我是个完美善良的“三好学生”。
那是四年级跟他相处的最后一年。有一次,他拿着一道数学题来问我,手里攥着两颗大白兔糖。他领子上的红领巾绑的极为难看,而我却处处显得仪表端庄,我耐心地给他讲完那道题,期间我闻到了身上的怪味,我记起,怪不得经常作为班委发作业本的时候路过他单人座的时候旁边飘散的味道。
讲毕题目,他把手上的大白兔分给了我一粒,但我那时是在难以忍受他身上的味道和这不明来路的糖果,我甚至在怀疑他是否已经过期了,吃了会不会拉肚子,我悻悻地将手张开,放在他手下,让他手上的糖果自由落体到我的手上,但我又故意把手靠的离他手近一些,避免让他觉得我不想碰他,但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
他自然地把糖稳稳地放下,自己撕开糖衣吃起另外一粒,口里含糊不清地跟我说一声:谢谢你啊,就你还跟我讲题。
我尴尬地笑笑,忍不住又极为艰难地说:这是我该做的啊,你以后都可以来问我。
我才发现我说这话的时候有多用力,现在想想,那时候说完内心早已泄了一大半的心气。我觉得自己恶心,我当时如此的年纪,竟然也会带着有色眼镜去评判一个人的好与坏,高贵与贫贱,是否要深交,人的外在流露的表达竟然让我在无忧的年纪里扭曲着自己,变得一点人性的味道都没有。
我纵使做不到奥黛丽赫本美丽善良纯洁,但我至少能成为一个简单友爱的人啊,往后的日子,我才发现自己并不是。
我可能已经离我当初年少预想的轨迹越走越远,越来越偏了。
三四年级时的我,总是跟一个好哥们一起上下课,如漆似胶,形影不离。原因在于我总是会一直跟着他,他几乎天天会请我吃东西,买四驱车送我,星球杯,咪咪,辣条(那时候我还对这种巨辣的食物喜欢的不行),所以年少的我却是特别胖的。
不论我吃着多么不卫生的麻辣串,我都舍不得没吃完就扔,因为它是来自于我干净的真诚的小伙伴的。
而那颗大白兔,我趁他走后上了厕所,扔了,哗哗的冲水声倒是对我进行了严苛的批评教育,我会有些害怕他知道我的如此恶行,不过我就是觉得他不干净,他很坏。原因在于,他显露的难看的外表和行为,以及他总被其他同学取笑咒骂的各种坏习惯,他的座位一角,总是最角落的。
那时候,班上会有人骂他甚至对他动手,不过他长得高大,却往往不会还手,或者小个子聚集起来就打哭了他。
在我的印象里,他哭过几次,我没有上前去安慰,老师处理也不及时。我虽然是所谓的“三好学生”,但我从来不敢跟老师反映这种状况,我怕面对一群人对我的漠视,而小F,对我来说可能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我曾经接受了别的同学的看法:小F就是活该,人又蠢,又不讲卫生,又没钱,什么用都没有。
我后来才开始知道自己错了,但我似乎已经晚了。我看见过他,四年级的暑假,校址迁移,他离开了学校,开始打大大小小的临时散工,不读了,家里没钱。
还有一个原因,那年他爸出事,不在了。
2010年犀利哥红的时候,我第一个想起的相似的人,就是小F。
深圳的城中村里,当年简陋的民办学校,我上体育课的操场,就是学校一楼大厅,同时还挤着幼儿园和六个年级的学生,教学环境不算简陋,但是听说那时还有些诡异的事在夜晚发生,我一直在学校不敢呆太晚。
我记得他跟我讲过当时学校四楼的一个小阶梯下有个锁了栅栏门的地下室,他说他知道里面有只猫跑进去后貌似没出来过,大概是在里面没了吧。
我只望过里面阴暗残冷的楼梯,窄窄通向未知。
他很了解学校,因为家就住在附近,经常放学后疯跑出去玩的时候,就去学校瞅瞅几眼,门卫倒是跟他很熟。他家暂住在一个矮平房,家里有三个弟妹,还有个跟他一样肤色的姐姐,住在一堵卷帘门下,门口堆着一些废品回收物。
我时常放学会路过,他们家里灯总是不开,直到六点半左右才亮起,大概是习惯暗一整天的。
再后来,我前两三年似乎见过他,不过变了样,倒也还是生活不太好。我觉得我没办法再去评价一个人的高低好坏贫富贵贱,其实自己本身,就没那么高高在上,我也只是一个在底层挣扎活着的平民百姓。
微笑和关心,并不是真心地为寒冬的人们给予的暖阳,相反,那抹笑容,从前如此让人觉得人间自有真情,可如今看来,是那么可怖吓人。
大多数时候你或许并不是想和他交朋友,更多的是因为他们糟糕的境遇和愁眉紧锁的苦涩脸庞,让你心生对他的可怜,进而觉得可以对他伸出援助之手,因为他实在跟你比太惨了。
但是这种行为跟大街上遇到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有什么区别,同样对生物的不幸慷慨地献出所谓的真诚善良,可不同的是,有时候却用一样的行为对待了不一样的人。
表里如一,行为一致,朝向的只是所有自认为比你不幸福的人,是特别让人觉得失望的。
我当年错的太离谱,如果能遇见,我一定得告诉小F:对不起。
夜更,大概是太晚了,不过接下来会有另外两个故事,你的想法,评论告诉我吧,当初的我,现在的我,都不改的坏习惯,就是一直在犯错,我只能选择写出来,一一给他们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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