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第三者

作者: 单一感情 | 来源:发表于2018-09-26 16:24 被阅读22次

        英一回到家,就看到山的脸色阴得要滴下水来,遂走了过去,“你没上班呵?怎么了?”英的手环住了山的腰。可山一把推开英,肃着脸说:“别把人看错了。”英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闪着迷惑的大眼睛问:“你是不是病了?”说着话就走向山,但山却避开了。山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夕阳漫天殷红,冷冷地说:“装什么蒜!”

        英不明白山在说什么,就问:“你说清楚好不好?"

        山就冷哼:“别给我来这一套。”

        英想说什么,但终于只是动了动嘴皮,扭身到厨房里洗菜做饭。

        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抽出一支烟,还没送到嘴边,就揉碎在手心里,眼睛空茫地望着地,狠狠地说,“让你躲,让你好好躲!”

        此后的日子山在家里就很少说话,英觉察这一点,好几次都问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老闷闷不乐的?山不答。山说:“把你自己管好再来管我。”英就气的眼圈发红,“我倒是怎么了哪点对不住你让你这样说我?”山听了这话,哼一声就摔了门,踏着暮色扬长而去。

        这晚,山喝的酩酊大醉,子夜时分才摸回家门。英在沙发上守着电视织毛衣,他们唯一的女儿虹已经睡着了。英赶过去扶住山。英说:“怎么喝成这样?”山含混不清地凶叫“我高兴。”

        英就流泪。英觉得她走不进山的心路。他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可英彻夜未眠,仍没能找到症结所在。英就想,明日山清醒了,好好问问他,总这样闷着怎么行?又猜不到他的心思。

        但英的期待落空了,早上山很早就走了,晚上没回来。山也没跟任何人说他去哪儿了。英就在焦虑中煎熬了一夜,给山打电话也没人接。上班的时候英打电话到山的单位,一听到山的声音。英就觉得欣喜若狂。谢天谢地,只要他好着她什么都可以不问。英的心放回到肚里。可是回到家,眼看着山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喝茶,英就忍不住问:“你昨晚去了哪里?怎么也不给家里说一声?都快把人急死了。”

        山不抬头,吹着茶说:“朋友喝酒,醉了,就没回来。”

        山的语气淡淡。可英觉得笼罩家庭的阴霾气氛一扫而空。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英高兴。英说:“醉酒伤身,以后少喝点。”山就喝着茶唔了一声,却仍不抬头。

        饭后的山和英相拥着在小小的客厅漫舞。绯红的壁灯落下柔和朦胧的光。优美芬芳的歌曲散发着怡人的温馨。山和英都陶醉在对方祥和宁静的目光里。山低低地说,“英,你心目中的男人是什么样子?”英闪着水色的眸子望定山的眼睛。柔柔地说,“就你这样。”英说,“假如让我重新选择,我仍会嫁给你。山,你呢?”山避开了英的眼睛。山轻轻地说,“英,我会好好爱你。"

        泪水直涌眼睫,英闭上了眼睛,慵懒地依偎着山的臂膀。山环手一圈,英就落在山的怀里。山吻着英的颈子走向大床。

        山和英缠绵倍至,宛如新婚。

        如此仅过了两日,英的眉就皱了起来。山的眼光也怪怪的,好像总想逃避什么。山和英不再同床,英的神色越来越痛苦。终于忍不住,乘上班时间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令英伤心欲绝。

        英想起了山的未归夜。

        英望定山的眼睛,英说,你骗我。英一遍一遍地说,山,你竟然骗我。英的目光锐利似剑,直逼山的心魂。山被撼动。山听到英一字一字地说,你竟然背着我去做这等事!

        英把这句话说得字字如铁,声声似钢。

        山就嗫喏着,良久。山才说:“你就没有责任?你就那么干净?你也不想想,我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山的声音一节节拔高,怨毒的目光丝网一样罩住英的全身。山声嘶力竭,“还不是因为你。”山的手指点着英,气急败坏地叫:“你,荡妇!”

        英的眸子烈焰般升腾。“你血口喷人!”英的声音冷如寒冰。

        山的目光充血,手指一点一点迫近,“荡妇,荡妇,荡妇!”

        山的手指到了英的脸上,英挥起手臂,“啪”的一声响在山的脸上。山只是楞了一下,劈头揪住英的长发,噼噼啪啪打下去。英痛叫起来,双手捂住麻木的脸。山呼地一拳,英被猛力击中,向后仰了一下,却因头发仍在山的手里,又被扯回原地,山的脚已踢向英的下身。

        三岁多的女儿虹坐在床上骤然大哭,山在母女的哭叫声中拳打脚踢。

        两个多月后,英从医院走出,直进法院。严重的暴力行为使法官和审判员在程序允许的最短期限内判决离婚,三岁多的女儿被山争了去。

        英泪水涟涟地与女儿虹分别,虹用小手摸着英的脸颊。虹说,“妈妈不哭,妈妈不哭。”可英哭得更厉害,抽搐得气都上不来,脸憋的阵青阵白。山看得心里难受,就说,过几天我再去领她。山拖着长长的影子走在朔风凌冽的严冬。

        虹还是被山带走了,可英又跟出半里地,涌出的泪珠滑过她苍白的面容,掉在银灰的羽绒服上,像一只折翼的飞雁。山忽然觉得凄清无比,甚至有些悲怆。夜间孤独无依的感觉潮一样拍击心房。

        寒风中的英单薄的身子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跑。山看着看着就觉眼中一热,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把她打成那样,深仇大恨似的。山停下了脚步。其实我不应该打她,山想。天大的事也能说开,我怎么就伸手了呢?应该为此道歉。可是山又犹豫,别人会…………怎么想都行!山一把抱起虹,向远去的身影追过去。

        “等等!”山靠近了英,忽然觉得无从开口,要说的话实在太多。可英不看他,山心里有些黯然,以前,英总是看他。说话,不说话,笑,哪怕生气,英的眼里都是他。可现在,山在心里叹气。山说:“天太冷了,要不去喝杯热茶?”但英不说话,英的眼眸空洞、冷寂,宛如千年古树,漠然所有斑斑驳驳的创痕。

        内疚山一样压了下来,山挺了挺脊背,把虹示给英看,“孩子的脸都冻红了,让她暖和暖和再走。”

        英没有动。山就对虹说,“你说妈妈一起走。”虹却伸着两手说:“妈妈抱,妈妈抱。”英转脸看虹。山说:“我是个坏爸爸,连虹都不跟我一道。”山一脸的落寞,强笑了一声说:“虹,坏爸爸想补过,你说行吗?”虹不听,虹只嚷着:“妈妈抱。”山却不顾,山径自说:“爸爸对不住妈妈,虹你打爸爸,你打这个坏爸爸。”山把虹的手抓住,往自己脸上扇。山说:“你狠狠地打爸爸,爸爸心里会舒服些。”

        泪水一滴一滴滚到干硬的土地上,英背转过了身。干涩的声音说:“说我荡妇,为什么?”

        山的手一停,缓缓地说:“那是气话。”

        英等着,没有下文。英抬腿往回走,山唤她,“英,你——跟他在街上走,他是工商局的企业科长,我的朋友看见了。”英默默回想,怎么也想不起有这么件事,就问:“什么时候?”

        “四个月前,你推着自行车,你们并排走。”

        英再想,然后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他?”

        “他单位好,工资高,还有地位。”山说:“企业的效益说不行就不行,什么都无法保障,你是知道的,他还有权利,我有什么?我拿什么跟他抗衡?”

        “你根本不必抗衡!”英霍然转过身子,直盯着山的眼睛,“四个月前我曾对你说,我与别人在街上撞了车,我的车圈都弯了,撞我的人主动提出要给我修车,我们就一起往修理店走,那人就说他是工商局的。回来我还跟你说,发呀发,财没发起来,倒把车子撞坏了。”

        山张口结舌,好半天才说:“你,你怎么不早说?”山想起他曾经的跟踪一无所获,恼恨之极,他觉得他们太狡猾,总有一天。他老想着,总有一天他会让英和那个男人知道他不是吃素的,山甚至想象出那个鲜血淋漓的场面。可山做梦都没想到,他会用一个假设的对手来把自己的婚姻打败。

        山无法承受自己的重量,山想找个东西来依傍,可山在寒冷的冬季,无力触觉生命的深度。山觉得他的世界开始摇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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