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很久以前有这么一个村庄,村中有一口大水塘,塘里年年长满荷花,人们都叫它荷花塘。
这塘东住着一个姓洪的员外,家里很有钱,可四十多岁了,还没有儿女。
洪员外夫妻俩日夜盼望生个男孩子。
这一年,员外妻子怀了孕,洪员外日夜烧香敬神,求菩萨保佑他生个儿子。
可是生下来的却是一个女孩。洪员外闷闷不乐。
他妻子为了安慰员外,便和员外商量,把这个女孩当儿子来养,对外人就说生了个男孩子,并给孩子取名叫“赛郎”。
后来赛郎慢慢长大了,装束打扮就一直象男孩子一样。
十二岁时,洪员外在荷花塘前面立了个书馆,请塾师教赛郎读书。外面人都以为赛郎是男孩子。
再说这塘西住着一户姓白的人家,老夫妻俩生活还过得去,就是没有儿子。
他老婆曾生过三个儿子,都没活过周岁便死了。
为这事老白曾经几次找人算过命,都说他俩是“命里无儿”。
这一年,他妻子又有了孕。
老白心想:生女儿还能活,若生下男儿来怕又保不住。
他妻子便想了个办法:“若生下儿子,只把他当女儿养,就不会再死了。”
后来,真的又生了个儿子。
夫妻俩便给这孩子穿上了耳环,取名叫“贞娘”。
贞娘长到十三岁,穿戴打扮起来比女孩子还标致。
老夫妻疼儿子,想尽办法要供贞娘读书,听说东村洪员外家立了书馆,便求人说情,每月供先生二斗米,把贞娘送去读书。
外面人都以为贞娘是女孩子。
贞娘到了学堂,和十几个孩子在一起都合得来,特别和赛郎更要好,每天上学在一个书桌上读书,下学时两个人要在荷花塘边玩一阵子才分手回家。
同学们看他俩那样亲近,有一天乘老师不在,就闹着玩,要赛郎、贞娘拜花堂,直到老师回来了,才跑回桌去读书。
谁也不知道赛郎是女,贞娘是男;
赛郎也以为贞娘真的是女孩,贞娘也以为赛郎真的是男孩。
一晃三年,赛郎和贞娘的年龄都大了,在一起读书、玩耍也越来越亲近。
老师看不过去了,劝他俩以后不要再手拉手地跑出去玩,免得人家说闲话。
他两个表面上都答应了,心里却不愿听。
贞娘想:先生不知我和赛郎两个都是男子,两个男子在一起有什么关系?
赛郎也想:先生不知我和贞娘都是女子,别人笑怕什么:
洪员外虽说常见他俩在一起玩,心里反觉得女儿和贞娘在一起倒好,免得她和男同学在一起惹事生非。
老白夫妻当然也是同样的心思。
这时候赛郎已十五岁了,贞娘是十六岁,两个人时常想起刚入学时玩拜花堂的事来。
赛郎心想:贞娘这个人又聪明又和气,才学又好,将来谁要娶她做老婆,真是幸福。
贞娘也这样想:自己若真的是女子,一定要嫁给赛郎。
眼看又过了三年,学生们都要分手了。
赛郎对贞娘说:“学业期满,从今以后你、我恐怕不能常见面了。”
说着流下泪来。贞娘说:“赛郎弟弟,不要难过,我俩相住不远,还可以经常来往。”
可是赛郎心里晓得:自己年纪大了,从今后就要被父母关到绣房里不能出门了;
再说自己和贞娘都要嫁人,晓得谁嫁到哪里去呢?
她对贞娘说:“我俩结拜做姊妹吧!”
贞娘想:两个男子拜姊妹,岂不是笑话?
连连摇手:“不、不、不,还是结拜做兄弟吧!”
争了半天,最后都说:“算了!就是结拜好了!”
就这样,两个人糊糊涂涂地在荷花塘边结拜了。
赛郎回家后便换了女装,整天呆在绣房里,时常想念贞娘。
贞娘在家,也总想着赛郎。
贞娘的爹老白得病死了,母亲就让贞娘摘掉耳环,换上男装,要他给老白穿孝打灵幡,送老白入土。
直到这时,全村人才晓得贞娘原来是男的。
消息传到洪员外家里,赛郎听了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同窗多年竟不晓得他是男子;
喜的是,遇见了贞娘这样可亲的人。
可是洪员外听了这个消息竟大发脾气,叫人把贞娘的母亲喊来,当面骂了她一顿:“你家养了儿子,谁还会抢了你的?为什么男扮女装送到我家书馆来读书?整天与赛郎在一起,有什么败坏门风的哪?”
员外老婆在旁把原委一说,她才晓得原来赛郎是个女的,也不免吃了一惊。
又一想:洪家真是不讲道理,便也气愤地说:“你家女孩子可以扮男装去读书,为什么我家男孩子就不能扮女装去读书呢?”
洪员外无言可答,命人把贞娘的母亲赶出了大门。
贞娘听母亲说赛郎是女子,高兴极了,立志要娶她。
母亲晓得洪家不会答应,不肯找媒人。
于是,贞娘整天闷闷不乐。
过了几天,忽然洪家丫环送来一封信,打开一看,是赛郎写来的。
信上说她被父母关在绣房里,如何想念贞娘;又说她知道了贞娘是男的,心里如何高兴。
贞娘看了信,知道赛郎待他有心有意,高兴得不得了,忙写了封回信,叫丫环带回去。
从此后,两个人便你来我往地通起信来。
一天晚上,贞娘又要母亲托媒去提亲,母亲心疼儿子,就答应试试看。
没想到媒人未进大门就被赶了出来。
媒人对贞娘说:“死了心吧!员外说了,一则嫌你家穷,养不起他女儿;
二则你俩原是同学,如今嫁给你就是'无私有弊',玷辱了人家的好门风。”
贞娘见事情不能成功,忧愁成病;
他母亲急得在旁日夜啼哭。
再说赛郎听得白家托媒提亲被父母回绝一事,也急得闹起病来。
洪员外为了让女儿死了这条心,偷着叫人把白家母子赶出村去。
赛郎听到此消息,气得索性连饭也不吃了,从此病情一天重似一天。
再说贞娘母子被洪家赶出村后,搬到四十里外的城里住下了。
不久,贞娘的病虽稍好些,谁知母亲又病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贞娘只好靠每日做些小生意维持生活。
过了几个月,母亲死了,贞娘安葬了母亲,决心回村去找赛郎。
他把家里破烂东西卖掉,办了些花线等货物,打成包袱,扮成“卖货郎”,回到村中,住在破庙里。
一天,他摇着手中的拨郎鼓,偷偷地绕到洪家后园门前。
赛郎的丫环听到鼓声出来买花线,一见是贞娘,惊喜万分,急忙跑进去告诉赛郎。
赛郎随即写了封信,让丫环交给贞娘,叫他快些离开这里。
贞娘跑回庙里,打开信一看,原来赛郎约他今夜三更在荷花塘相会。
贞娘高兴啊,他睁眼盼着天黑。
三更时分,荷花塘边,赛郎和贞娘两人一见面就抱头大哭起来。
哭着、哭着,赛郎对贞娘说:“爹爹心狠,我俩今生难成夫妻。望你保重身体,不要再挂记我了。”
说完,赛郎就往水里跳。
贞娘一步上前拖住她,哭着说:“我俩生不能在一起,情愿死在一起。”
说完,抱起赛郎一同跳入水中。
丫环等到鸡叫还不见赛郎回来,知道坏了事,也不敢声张。
第二天,洪家上下各处寻找,找到荷花塘边,见有赛郎的一只绣鞋,知是跳了水。
洪员外急忙命人打捞上来,只见贞娘、赛郎两个人紧抱在一起,几个人用力拉也拉不开,洪员外便命人将他俩埋在荷花塘边。
当晚雷电大作,下了一夜大雨。
等到天明,只见荷花塘水一直涨到赛郎、贞娘坟前,将坟围了起来;坟上长着的荷花,花茎比人的大拇指还粗,顶上开了两朵花,一红一白紧紧地靠在一起,人们便叫它“并贴莲”,以后便叫成了“并蒂莲”。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