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是一个纯正的素食主义者,鸡蛋和牛奶还是照常吃、照常喝,鱼虽然吃的不多,不过还是爱吃鱿鱼和刀鱼,其他海螺、虾之类的海鲜也还是吃一些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住在海边,所以不太抵触海鲜,但是牛羊猪肉已经不吃好多年了,至少也有六七年了。
因为不喜欢吃肉,自然也和身边人在吃的方面少了很多共同话题。每次大伙聚餐的时候,我是很为难的,这和家庭不一样,在外面,不能让大家伙为了自己不点肉食吃吧,所以,除非是我十分乐意去的聚餐场合,后来基本都主动回绝。毕竟,即使去了,我也不能真正地吃得开心,何苦为难自己呢?即使是身边比较熟悉的朋友,有时候一起吃饭,她们也会突然说:“哎呀,我忘了你不吃肉。”一开始听到这话,心里有点难受,觉得朋友不太在乎我,连我不吃什么都会忘记。可是这句话听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毕竟在吃这方面,我的确走了不太寻常的路,忘了也正常。每次和新朋友吃饭,总是要对自己的特立独行解释一番,我对面坐着的和我用餐的人,不论是谁,只要第一次和我吃饭,总会不忘问我,“你为什么不喜欢吃肉啊?”。这个问题,我已经重复回答了很多次了,对于我对面的人,或许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而我,则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不知道为什么,解释自己的不同的时候,有时候竟然有些紧张,好像我做了什么错事一样。这大概就是和别人不同带来的一些怀疑吧,现在想想,这有什么啊,不同就不同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都不一样,不过是我不爱吃肉罢了。
说到吃肉,小时候,我还是爱吃肉的,记忆里好像爱吃肥肉。每一年去五奶奶家都会点白菜猪肉粉条,那时候真的好爱吃这道菜。有一年,又去点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不想吃了,觉得猪肉很恶心。
阿姨告诉我,我是因为看了《千与千寻》之后,再也不吃猪肉了。我虽然不记得是不是看了之后不吃了,但《千与千寻》的确给我留下很大的心理阴影。我不得不承认,宫崎骏把可爱善良的人们画的很美,但他同样把反派角色,比如老巫婆,画的让我害怕。刺激到我以至于让我从此不吃猪肉的画面,应该是千寻看到爸爸妈妈因为过于贪吃而变成了猪的画面,那画面至今回忆起来都觉得恶心。去年和朋友去电影院看修复片,我都是紧紧抓着她的胳膊看完了我从小就有阴影的片段,害怕的时候就眯起眼睛看,不想看得太仔细。
初一时候参加了一个夏令营,有一天组织我们早上三点起床,到外面看看早起的人们的生活,我们小组被分到去菜市场看看。天还很黑,虽然是夏天,但三点半左右太阳还没有升起来,菜市场都是些昏黄的灯光,几乎看不太清人脸。早晨,买卖人都在进货,用箱子搬运一些刚进的蔬菜水果海鲜之类的。往前走,有一辆大卡车停靠在一边,车厢后门是敞开的,一开始我没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和同行的人走近之后才发现是些吊挂着的牲畜的尸体。我不记得是不是已经血肉模糊了,只记得当时我很害怕,想躲藏起来却无处可躲。我和身边的人说我害怕,他们却说这有什么可怕的,领着我们组的男老师完全没有顾及到我的感受,以至于后来我很恨他。黑夜里完全没有保护伞,只是害怕地想立刻回去,却又不能自己单独地走,印象里后来同组的一位女老师和我一起走,也安慰了我。那天,我感受到的又是如五味瓶般的情绪,害怕、愤怒、怨恨。那样在早市里见到那种情景,从此便没有了。之后便是在超市里,白色冰柜里摆满了鲜红的令人害怕又恶心的东西,打着红光,更是让我受不了。每次在超市里,遇到这些冰柜,或是屠夫,我便绕过去,实在没有地方可以让我绕过去,我就用双手挡着眼睛,匆匆地走过,甚至不愿在那呼吸。直到现在,在市场里路过,我都是低着头走路,只是看着脚下的路,听着周边的嘈杂叫卖声,从不抬头。过了那污染了空气的地方,才抬起头来深深地呼吸,看着蔬菜,可比看那些恐怖的东西舒服多了。
除了这些,影响我继续不吃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机缘巧合看了净空法师的光碟,里面讲述了很多和佛学轮回有关的东西。那时候,我应该是信了的。牛羊亦有情感,吃了它们的肉,它们对吃肉的人会怀恨在心,找机会报复。除了人世间人与人之间欠下的债,和世间生灵的债也这样不知不觉地产生了。可以想象,在被宰杀前,它们有多无助和恐惧,屠夫的一刀下去,生命就没了。可佛学相信轮回,灵魂不死,这些生灵的魂魄还游走在人间,和前世杀死它们的人讨债。我是愿意相信世间有轮回的,到现在也愿意相信前世今生,好奇自己的前世。从这个角度想想,谁都不愿意成为别人刀俎上的鱼肉。
上大学以前,我挑剔得比较多,菜里面有肉的我便一口不沾,蒸锅里一同蒸的也不能有肉,否则从气味上都觉得是被污染了的,我会觉得菜被污染了,有股恶心的味道,没法下咽。做饭要先做菜,再做肉,否则锅里的肉味会在热菜的时候跑到菜里,菜也会被污染。后来家里人知道了我这样,便很少在菜里面放肉了,做肉吃也是单独做。过年的时候,在爷爷家,姑姑很照顾我,单独给我包没有肉的饺子、包子。高中的时候因为食堂里的肉菜太多,我不愿意吃,妈妈便给我带了高中三年的午饭。
上大学后,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勉强一点点接受,现在不吃肉,菜里面有肉我也可以吃菜,只是吃的都是离肉比较远的菜,我不愿意让我吃的食物沾过肉。其实在同一盘菜里,肯定沾过肉,只是放在盘子里,只看自己眼睛看到的,其他的时候沾了肉我也没办法。
别人问我吃不吃什么肉的时候,我会说,如果一定要吃,还是可以鼓起勇气吃一点的。是的,是要鼓起勇气的,那么多年不吃这种肉,突然要我吃,我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的。不过,前提还是,自己愿意,如果不想吃就一点都不会吃。在吃这方面,还真是挑剔。
结笔于2020.8.12下午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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