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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是很犀利的存在,需要我们的柔软才能和睦相处。
一名回来之后父亲问到他有什么打算的时候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没有想到十年后他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感觉。这真是一种可笑的存在。
自从离开学校后,在家就不能随意的待太久,这样王天林会大肆的谩骂他是废物。但还是把他介绍到了他哥董明那里。董明是一个在所有亲戚严重的成功者,十三岁出门之后奋斗了十年后的他跟两个合伙人一起做饮料的生意,在各大小超市跑业务,这几年也算是小有成就在别人挣一千来块钱的时候他就已经月入过万了,生活很是潇洒,但一听到一名要过去心里就觉得添了一个负担,但又碍着是自己亲舅舅的请求,不好拒绝。只能应承了下来。
一名收拾好行装去见自己的表哥,却被表哥委婉拒绝。说这要人来就行了,不需要带任何东西。表哥去汽车站接他,带他去吃了碗正宗的牛肉拉面,他觉得比上次那个亲戚带他吃的羊肉泡馍好吃几百倍,都不知道西安人是怎么把那么肥的羊肉吃下去的,真是不可思议。表哥带他来到兰州很出名的新港城对面的租客区,并告诉他迟早有一天会住到对面去,因为对面都是百万富翁。董明带他来到一个破旧的八层楼里。他们租的是顶楼的阳台房,有一个很大的平台,可以在 上面晒太阳,顺便用望远镜看看远处的富人生活。他哥跟他说有一天晚上看到富人区一个住户在落地窗边上搞事情,搞得不亦乐乎。他跟着他哥笑得不亦乐乎。按理说十二岁那年他就已经生理成熟了,可五年过去了他竟然还没有碰过女人的身体。他感觉很是可悲,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做一回男人。对这一点他完全没有了信心,因为自从那年安涛偷偷的教过他自慰的方法后他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导致现在的时间越来越快,也许就算是有个女人愿意让他睡,他也满足不了对方的需求了。这一点愈发让他感到自卑。他不愿意去想起这些,他在想明天要去哪里上班。
他哥很快给他介绍上班的地方,但是似乎兰州人天生不喜欢一些新手,因为这是很费劲的。他哥就鼓励他大胆地在他们送货的那一带跑业务,但是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连句标准的普通话都说不好的他怎么能发挥出这样的潜能来,就跟着他们合伙人老大的弟弟在各超市兜圈,这个小伙子也是刚毕业不久,是学画画的。说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去外地上学了,具体什么样的学校一名也没有过问。只是觉得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高中的时候他记得自己也申请过要报一个兴趣辅导班,因为在高考的时候会加分,但是却没有想到被同学告知为时已晚,再加上自己父亲王天林不支持他做出这样荒唐的决定,因为就算是他考上美术学院也不可能供得起他。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有那方面的优势,而是知道自己有那方面的优势却无能为力的时候感到很惋惜,现在明白这一切似乎太迟了。他沦为了最底层的人群。自己的所有远大的抱负理想统统都化为泡影,还记得自己在高三的时候班主任问过自己以后的理想是什么。他一个连理科都考不及格的人居然大言不惭的说要当工程师。事实不是他后来当了工程师,那是电影里的狗屁桥段。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可能跟工程师无缘。
董明终于几经周折在西关给他找了一个西餐厅帮厨的活计,董明托关系的那个女人似乎对一名很是厌烦。就在董明面前诉苦自己不愿意收这样的小白。东明就说好歹是自己的弟弟,看在关系好的份上就帮衬一把。那个女人就勉强答应了下来,第二天董明就带着他置办了行李和几件衣服把他送到上班的地方,他一进那个地方就开始心里闷得慌。那个厨房是一个长条形的,他被安排在一个五平米的面点房里打杂,每个月的工资只有一千二百块钱。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所有在一起上班的厨师都开始煽风点火的劝他离开这里,干这个活没有半点意义,又苦又累还赚不到钱。他自己心里也很是鄙夷自己。没有主见的他心里开始动摇,再加上当晚住的宿舍是一个租的三室一厅,摆满了高低床。他住在一个上铺上,由于天气闷热,再加上宿舍人满为患。晚上睡在那里就像是在蚊子窝里睡觉一样,被叮的生不如死。还不容易熬到第二天的早上,结果自己还要去那个让他心里十分沉重的地方上班。他就在想现在要是有个人让他去干别的他立马就会离开这里。不知道是何种原因他的祈求尽然成真了,当天中午吃过他认为最难吃的碱水面。李淑芬的姐姐李淑华就打来电话说让他跟着秦玉书也就是李淑华的老公去新疆的石料厂上班。他当即就答应了。转身就跟董明商量自己适应不了这里的环境,要跟着自己的姑父去新疆上班。
董明一听心里没有办法,强扭的瓜不甜,就只好答应了他的想法,还劝说了现在没有一样活是好干的,刚出门初来乍到就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最后还是把他送到了车站去找他的姑父,而一名不知道表哥心灰意冷,他更不知道自己才刚刚踏上社会苦旅的列车。
一名到姑父家的时候姑姑李淑华正在包饺子,姑父也在厨房里包饺子,他看起来还是那样凶神恶煞。面相不善。姑姑就嘱咐他跟着姑父去了就好好干,不要想太多。趁着年轻多吃点苦。没有什么不好,再加上到了那里也可以学习学习电焊和装载机的技术。就算是以后也能派上用场。他就只顾着点头,嘴里嗯嗯的应着声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姑父就说既然不好好学习就去吃一吃肉体上的苦。说是舅舅也在他的厂子里干了好几年,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没有条件学习。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在姑姑家吃过晚饭后跟弟弟睡了一觉,第二天天明的时候就跟着姑父又继续到了兰州火车站,秋收后返工的人比较多,根本买不到票,就有很多的票贩子在人群里卖票。时间很紧,姑父就在一个人贩子手中买了两张坐票。还问了票贩子是不是真票,票贩子就告诉他绝对是。他才放心的把钱掏给了票贩子。上车后车上的人特别多,一个挤着一个。根本就没有前进的速度可言。行如蜗牛,急如蚂蚁。好不容易找到了座位,坐在上面还是感觉很是难受。九十度的座位硬生生的把人折磨到想哭。一波又一波的人还在过道里来回蠕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名十分的厌恶这样的场景,记得他去西安的那次,列车上压根就没这么多人,还有很多的空位子。他本以为火车上都是这个样子,谁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列车纵然再挤都会有卖盒饭的列车员推着餐车吆喝:盒饭啦,盒饭。刚出锅的盒饭。哎,来让一让,让一让。那些过道里蠕动的人硬生生的把身体贴在座位上坐着的人身上,为它们让出地方来。他们潇洒的推着走过去,那些人就继续开始蠕动。盒饭到一名跟前的时候,姑父花了三十块钱买了两盒。一名想着这盒饭真是贵的要死,在市区里都能吃两碗炒面了。单单两盒就是他半天的工资,想想都觉得肉疼,但姑父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自己的肚子。一名第一次吃盒饭,他真是想不明白 ,这么大的列车就做这么几十盒饭竟然能做的这么难吃还这么贵。真是不可思议。
吃完盒饭后,姑父就说让他坐在座位上,自己去看看能不能在八号车厢里补个卧铺的票睡回新疆。结果转了一圈回来说还得等几个小时。就又蜷缩在靠窗的位置上打瞌睡,一名想起来到车厢的连接处去抽烟,结果抬眼望去,那里站满了人,根本就没有下脚的地方。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继续把头耷拉着坐在座位上看自己的那个山寨版的滑盖手机。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列车上的人都开始拿出自己的带的食物自顾自的吃起来,车厢里顿时充满了各种各样食物的味道,有很多人就会拿着泡面到车厢的交界处去接开水泡面。方便面的味道在车厢里愈发的浓烈,充斥着一名的鼻腔。这时候的姑父醒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的站起了身就走了。一名觉得姑父是去上厕所了,结果他一觉睡了醒来都没见姑父回来,他才明白原来姑父已经补了卧铺票。说好的跟他一起补票,结果自己躺在那里睡得不亦乐乎。一名才明白过来吃苦的意味。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人会对你好,就连自己的亲戚也不例外。
列车到站的时候一名好不容易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下了车就看见睡眼朦胧的姑父在不远处一脸恶相的望着他,姑父接过自己的皮包转头就走了,他只好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的身后出了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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