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把红色的油纸伞上,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她俯身拾起那把油纸伞,撑着出了院门,门外雨未歇,零零落落地敲打在伞面上,竟然煞是好听。
她转了转伞柄,水滴顺着伞的边沿飞散开来,伞柄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竟有些像人的呜咽。
她轻轻地笑了笑,这是她收的第十六只伞。
雨越下越大,裤脚已湿濡了,她皱了皱眉头,看旁边有家酒馆开着门,便拐了进去。
酒馆内食客不多,三三两两地散坐着,小二见来了客人,忙迎了上去。
竟然是个相貌很不错的年轻女子来喝酒,小二内心嘀咕着。
看这女子不过二十岁左右年纪,皮肤白皙,一身红衣娇俏,打着一柄红色油纸伞,静静地冲你笑着,眉目美好得像是画里的女神司命。
小二内心想着,嘴上殷勤的很,姑娘长姑娘短的,又手脚不停地将桌椅再抹了一遍。
她将伞靠在桌脚,随意坐下,等着小二送上小菜来。
等了一会儿,仍没送酒菜上来,她耳朵尖,听到几句窃窃私语,回头一看,小二打着帘子,正与内堂的什么人说着话,见她回头,赶忙放下。
她也不在意,左右她不是这里的人,只是收了把伞,歇歇脚而已。
小二满脸堆笑,送上酒菜,不知为何,她觉得这笑假的很。
酒刚入口,便尝出里面掺了大量的迷药,但她不动声色,全部饮下,然后装作昏迷不醒。
内堂的帘子开了,走出来一人,小二引着到她桌前,殷勤道:“怎么样花姐,这个比以前那些个可好多了吧?到你百花楼里磨上几日,能不能做个头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价还价,后又让人将她搬至内堂,四周的食客仿佛没看到听到一般,自顾自饮着酒。
她躺在冰凉的地上,觉着好笑,又替以前的姑娘们感到难过。
她站了起来,没费力气就扭断了小二和花姐的脖子。
然后她拍了拍手,一个马脸的差役从虚空中冒了出来。
“带走吧。”她努努嘴说。
马脸行了一礼,勾走了两个魂魄,却给她一柄白色的油纸伞。
她笑了,像小孩子得到礼物那样高兴。
她慢慢地打开伞,将它仔仔细细地围着地上的人绕了一圈,那伞吸饱了人的精血,慢慢变得越来越红。
而地上两人的躯壳,则变得苍白单薄,她吹了口气,不知从哪吹来一阵风,将躯壳吹散了。
“只可惜这两人太黑心,这伞不够红。”她看着深红色的伞皱眉道。
她将伞夹在腋下,走出内堂,食客们仍在吃喝,她打了个响指,食客们顿时像散了线的木偶一般,瘫在桌上。
她刚想拍手,想了想却笑了,“罢了,今天收了黑心的人,就再给冷漠的人一次机会吧。”
她将桌角那柄伞收进裙子里,手里撑着那柄新伞,走进了雨中。
这是她收的第十七只伞。
雨仍在下,淅淅沥沥地打在伞面上,她转了转伞柄,水滴顺着伞的边沿飞散。
伞柄中发出“呜呜”声音。
似是人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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