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2日,离母亲预期出院的日子又拖延了近两个星期,每次出院都有一些突发状况,上周血小板太低,低于十几,实属危险,我们一再劝慰她,血小板升上去就可以出院,她心情烦闷,仍想万事自己来,甚至想一个人去澡堂洗澡,弟弟向护士询问是否可以单独行动,护士直接限制了我母亲下床活动。母亲埋怨弟弟,又说护士小题大做,可是我们不懂,不听医生的又能怎么办?毕竟医生就代表着权威,就这样母亲安稳的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也输了一个星期的血小板,自己觉得可以达到出院的要求了。再次测试血液,红细胞,白细胞又徘徊在正常值范围之外,医生只相信冰冷的报告,不会听信病人的感受,患者所说的好转在医生眼里也不过是想及早出院表示的自我感觉良好,患者的身体状况医生了如指掌,就这样母亲又在今日输了一袋血。输完血,母亲的气色确实略有好转,弟弟说母亲今日的话较以往都要多得多,甚至将自己的梦一遍又一遍向我们倾诉,母亲的头发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前阵子没气力,今天自觉浑身充满力气,把床上掉的头发一根一根捡到垃圾桶里,头脑也清醒许多,盘算着住院一日的花销,和拖累弟弟多日不工作的工钱都一一计算,她算的越是详尽越是让我觉得劝服母亲去一趟上海的难度比预期的要难的多!
母亲一再强调给她这袋血的肯定是个小伙子,不然她不会这么浑身有劲,也让我觉得我几年前献的那袋血同样有意义。母亲生病以来一直陪在母亲身边伺候的都是弟弟,也让我这个做姐姐的心生愧疚,我不能像妹妹那样狠心,跟我母亲说什么人固有一死,也不能像她一样在我母亲病倒后就立马与家里划清界限。母亲第一次手术,我挺着肚子被母亲轰在病房外,这次她依旧把我赶回来,我陪她住院的日子她总觉得委屈我吃不好睡不好,可是化疗那种在肚子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我却不能替她分担一二,我埋怨过弟弟为了他自己的孩子贻误了病情,可是最终为母亲奔波的还是弟弟,他毕竟才二十来岁,他所经历的未必比我少。他比我更想让母亲好,不仅仅是母亲好了可以帮他带孩子,更多的时候母亲是我们的精神支柱。
我怕的是抗癌的路上生怕走错一步,所以拼命去恶补所有有关癌症的信息,甚至搜集积极生活康复的例子给母亲打气,却突然发现较为多言的我在母亲面前竟一句话都讲不出,只能将我的思想表达给弟弟,由弟弟转述。庆幸我有世界上最好的弟弟,母亲有世界上最好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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