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御太清阁四望气。……俄而阴霾四起,天气陡变,雪雹骤降,移仗下阁。急传宫钥开端门,召开封王,即太宗也。延人大寝,酌酒对饮。宦官、宫妾悉屏之,但遥见烛影下,太宗时或避席,有不可胜之状。饮讫,禁漏三鼓,殿雪已数寸,帝引柱斧戳雪,顾太宗曰:'好做,好做!'遂解带就寝,鼻息如雷霆。是夕,太宗留宿禁内,将五鼓,伺庐者寂无所闻,帝已崩矣。太宗受遗诏于柩前即位。
——文莹《续湘山野录》
关于陈典寇也陈典恩的这出戏,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
陈典寇自此不在了,从众人的眼光里淡出来,一扇石门,隔着他与众人。众弟子会从这扇门前经过,作揖,跪拜,汇报关于须弥山的情况。
来来往往,许许久久,门前蛛丝陈迹,闲花开落,人们渐渐忘记了这个闭关的须弥山掌门。
陈子诺等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心字成灰。这扇石门隔着两个人的生死。
多年前陈子诺还是一个小孩的时候,遭到家里人的遗弃,一人独自在山林里生活了许久,直到遇见陈典寇,他伸出手摸摸陈子诺的头,“跟我来吧!”
一大一小,青苔碧影,柳色青青。“以后我就是你的师父,你呢,就是我的徒弟。”
“师父!”
“嗯!”
“师父!”
“嗯?”
“师父,师父,师父”。
陈子诺几乎要快乐的忘乎所以了。
“若觉得人间太苦,就忘了自己的姓名,以后跟着师父一个姓。陈——子——诺”陈典寇那时还没有收到六界的攻击,黑发飘飘。
“好!”陈子诺抬头看着他,他拉着陈子诺的手,幸福就这样悄然而至。苦难都过去了,一切都好起来了。以后有这样的师父在,自己还会孤独吗?答案是不是。
师父微笑,英俊一瞥。
陈子诺此刻眼睛里流出了眼泪,“师父,师父,闭关这么久,都不出来看看弟子吗?弟子一个人好孤苦,好孤苦。”他跪在石门前哭着哭着,只当是被人再一次抛弃了,可是他对师父的爱那么深,那么深,几乎仅有的爱是从师父那里得来的。陈子诺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等了师父多少年。
此刻的陈典寇,石门内,一方石床,两鬓斑白,双眼微闭。已经沉睡了好多年。他的眉毛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嘴唇已经变成了紫青色。
落进梨花月又西,一别如斯。
影一一自上次和钟一默吵架以后,再次遇见他的时候,是在天山山顶。
见有一个青衣女子,衣服薄入蝉翼,在这个冬天会不会冻坏呢?怎么会?过了多少年了,人家修仙的体质,怎么会被冻坏呢?依靠在钟一默的肩上,他们坐在漫天的飞雪里,青衣女子的头发随风飞舞着,头上蓝色的发带也在随风飘荡。
影一一以为好多年不见,钟一默一定会为自己的离去而伤心的,可是那么一丝也没有。她走了这么多年,她那么心急如焚的想见到他,只是为了让他对她多些思念,故意躲藏了这么多年。
她的到来对于钟一默来说是失而复得,他或许会为她的到来高兴那么些许。
影一一以为好多年不见,钟一默一定会为自己的离去而伤心的,可是那么一丝也没有。她悄然无声的走进钟一默。
“一一,,姐——姐”姑苏琉璃先看到了影一一,多年不见,她居然对影一一有一点生疏了,也随着自己的年龄长大,她居然觉得叫姐姐怪怪的,一时难以开口。
琉璃,居然是琉璃,和默在一起的居然是琉璃,为什么为什么。影一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感觉自己心里堵得慌 ,怎么会这样?
“一一,一一,你怎么了?”影一一的思绪被钟一默的声音打断了。
还记得上次两人在须弥山脚下遇见,钟一默拉开了影一一的披肩,又给她披上…他无意间将她散乱的一缕头发弄好….他说要带她去看更好的风景…..
影一一着一身素衣白装与风雪融为了一个颜色,渐行渐远,“你究竟是忘了诺言?对吗?”,然而钟一默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诺言,还以为是影一一无理取闹呢?
“什么诺言?”姑苏琉璃偏着头问道,“默哥哥,什么诺言?”
“没什么诺言啊?”
“是不是什么死生契阔,与子同说”姑苏琉璃望着钟一默。
“哪有,琉璃,再别淘气了?你不是要看星星吗?看完我们赶紧回去。”钟一默心里感觉影一一这几年是怎么了,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影一一回到须弥山,才知道这几年山上发生的变化,陈典寇闭关一进不出,陈子诺守在门外,岁月蹉跎。
“诺师兄,诺师兄,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去?这都多少年了。”
陈子诺双眼空洞多少年,这是他第一次转过眼看姑苏琉璃,“小姑苏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师兄,我们出去吧,去前面看一看。”
姑苏琉璃正要扶起陈子诺,霎时间,天气突变,地动山摇 ,一条青龙在天空越过。
“弥云已经幻化成青龙了。” 陈子诺说道,“师父,师父,你就这样走了吗?”陈子诺朝着陈典寇闭关的石门方向败了三拜。
“师父,走好。”
“掌门走好。”姑苏琉璃继而跪在陈子诺的旁边,随着陈子诺拜了三拜。
姑苏琉璃扶起陈子诺,“诺师兄,师父走了?”她问的战战兢兢,“真的走了?”
“恩”,陈子诺点点头。
姑苏琉璃多么希望这是个谎言,初次上须弥山,师父还问自己是不是吃苦了,以后就将须弥山当做自己的家。
如今天各一方了。
“琉璃,不要伤心,你看那条青龙,就是师父!”陈子诺指着青龙飞过的方向。
“掌门师父原本就是一条青龙,乃是弥云之魄。弥云前几年隐隐约约出现了异向,师父猜测大概是弥云找到了醉羽,所以才会有异向的。他因此渐渐的将毕生法术渐渐传给我,最后自己终还是走了。”
姑苏琉璃内心非常难过,可是也无能为力,她更想安慰一下陈子诺,却不知如何开口。
“师父让我打理好须弥山,引导弟子向善,并防止魔界侵犯其他界”
“可是现在是师叔掌管须弥山,我们怎么办?”姑苏琉璃问道。
“还不清楚师叔是不是师父指定做须弥山掌门的?不过我们也没有必要急于这一时。暂且看一看,师叔将须弥山整理如何,倘使能光荣须弥山,自然不必担心,倘使师叔无才无得,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陈子诺说道。
“我想去以前住的那个地方休息休息。琉璃,如果山上有什么事情你及时告诉我?”陈子诺拍拍姑苏琉璃的肩膀,自己御剑飞走了。
陈子诺御剑飞行,看到一袭白衣飘过,觉得背影有些熟悉,仔细一瞧,却是影一一。“一一,一一。”
正在飞行的影一一听见有人在叫她,停留在半空中,转过身来,飘逸的长发随之飘过去。她微笑着,像是遇见了许久未见的亲人,“子诺师兄。”
“你还好吗?”陈子诺小心问道。
“嗯!”影一一努力的点着头,可是眼泪还是从眼眶里流出来,随之往下落,就这样慢慢在空气中散发。
“怎么了一一,怎么了一一。”
“我想哭!”影一一爬在陈子诺的肩头已经泣不成声。而关于影一一从何处而来,从没有人问起过,她自己也没有向任何人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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