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跟着央6又刷了一遍《苔丝》,再次引发了内心深处对于美丽倔强的穷姑娘——她们的命运的思考,唏嘘之余,更多的则是对悲剧如何发生和必然会发生的探究。
去年用手机刷过一遍,当时的感觉记忆犹新——无限悲伤,至今依然如此,且那悲伤更甚于昨日了。
原著没看过,但电影已经看过两遍了,而且都是同一个版本的,也该有些谈论和探究的底气了。相比于《傲慢与偏见》里的伊丽莎白,苔丝的命运显然过于凄惨了。她的人生始终笼罩在凄风苦雨里,眼见着一个美丽的像花儿一样的姑娘,渐渐堕入地狱,真是一件让人悲伤的事。
电影抓取了苔丝命运多舛的几个关键点,顺着时间的顺序,径直走到了死亡。
影片一开始,牧师和苔丝那不争气的父亲的几句对话,成为故事发生的线索。原来苔丝家是古老贵族的后裔,而且是直系。在当时英国社会,贵族姓氏甚至都有人花钱买,所以阶层和出身对于人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下惹得苔丝的父母突然激动起来,虽然贫穷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但对于从天而降的高贵出身,他们还是无法淡定自若了。
这才有了委派苔丝去攀亲的决定,只是没有想到,攀亲攀到了一个假表哥,是买的贵族姓氏。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假表哥打起了苔丝的主意,并且非常拙劣而轻浮的进行了试探,苔丝显露出来的仅属于善良单纯的姑娘才有的被动和懦弱,一下子就被人看透了。
影片里假表哥给苔丝喂草莓的镜头,还有送她粉色的玫瑰花,请她吃丰盛的午餐,言谈也丝毫没有节制,都在强烈的传递信号,就是要得到她。苔丝应该并非没有觉察,只不过她的家庭实在太需要帮助了,哪怕只是一匹马,或者一份工作,毕竟她家刚死了马,而且有四五个年幼的弟妹,她父亲还是个酒鬼。
她得到了一份养鸡的工作。可是好景不长,假表哥对她的关注激发了其他同事的嫉妒,她也毫无防备的跌进了深渊。倔强的性格和强烈的自尊激发了她反抗的决心,她离开了假表哥家,只是可惜命运已经给她套上了不幸的枷锁,她怀孕并生下了一个孩子,而且孩子临死也没有接受过牧师的洗礼,因而不能由牧师主持一个光明的葬礼。她一个人埋葬了孩子,发誓从此再也不去教堂。
命运也有它光明的时候,苔丝在挤奶场收获了自己的爱情,这样的安排让我们感到温暖,苔丝配得上一份属于她的美好的爱情。可惜过去的阴影很快驱散了短暂的幸福,爱情的男主角在得知她的过去时,离家出走了,一去杳无音讯。悲剧就此越来越不可阻挡的发生了,苔丝的父亲过世了,她们一家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假表哥又不死心的出现了,也许是良心发现想要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也许是确实还是对苔丝有所留恋,他的纠缠可能来得正是时候,于是她跟了他,她家也算得救了。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苔丝的不幸还不能打动我们,那无非就是一个年轻姑娘拗不过命运,最后俯首称臣的俗世故事,司空见惯。苔丝的内心一定埋着一个炸弹——想要毁灭造成自己不幸的一切,这正是值得探究的地方。向来被动而且对命运逆来顺受的苔丝,其实非常倔强,在经历过这一切苦难的洗礼后,她学会了隐藏自我,但并非真正的接受了结果。
当离家出走的丈夫——爱情的男主角,再次出现的时候,她表面奉上了冰冷,然而一转身就崩溃大哭。她曾经抱怨男主角太狠心,一走了之,没有给她一点公正。然而当他出现的时候,她做出了惊人之举,杀了假表哥,追到了他所在的火车上。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内心震惊之余,也终于安然了——苔丝终于得到了解脱。她从遇到假表哥开始所承受的一切,都结束了,也包括她的爱情。
苔丝所爱的男人,懊悔着求她原谅,然而原谅什么呢?一切都被毁掉了,连同生活本身。他陪着她逃亡,说要保护她,救她,可惜太迟了。她曾经给他了全部的爱,对美好生活尚未熄灭的希望,然而他毫不留情浇灭了所有的希望,在她内心被炼狱般的煎熬过后,还有什么意义吗?全都过去了,当时当刻的存在不能在后来起到支撑作用,就算还有意义,但也没有那么重要了。苔丝选择了死亡,平静的接受了离开世界的结果。
苔丝的故事让人悲伤得无以复加,虽然她没有伊丽莎白那么有个性,也没有她那么好命;虽然她没有简·爱那么独立,也没有她那么坚强;但是她的故事显得尤为真实——镜子一般的真实,可以照见我们每个人内心深处的懦弱,还有无助和摇摆不定,以及在经历过后渐渐苏醒的意志,还有保护自己的决心。
我们都会被诱惑,诱惑无所不在。我们都会迷失,有时是短暂的,但有时可能是长久的,一辈子都找不到自己的人也有很多。如何坦然面对曾经的自己——哪怕那个自己懦弱又可悲;如何在迷失方向以后重新找回自己——哪怕跌进深渊也要靠决心爬出来;如何不断重塑自己追求美好生活的信心——哪怕远得不可想象;我们也要相信自己,任何时候,没有理由,就是要相信自己,爱自己。
苔丝是典型的穷人家的大女儿,拥有普通而且没有作为的父母,好几个年幼无知的弟弟妹妹,生长于贫困的农村,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毫无出路,唯一被世俗看好的资本就是美貌了。幸好她还有美貌,不幸的是她竟然还有美貌。想一想,美貌让她一次又一次成为男人的猎物,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结局纵然悲伤,过程也很艰辛,但带给我们的思考深刻又立体,不愧为一颗璀璨夺目的文学明珠,有很高的艺术价值。电影的构思很巧妙,虽然也有些地方有点蜻蜓点水,略显粗枝大叶,但是线索流畅,画面高级,非常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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