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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隔壁弹琴,我就在门口学狗叫

你在隔壁弹琴,我就在门口学狗叫

作者: 赵三七 | 来源:发表于2019-05-13 17:59 被阅读6次

    英文组办公室前些天来了一个男老师,教高二年级的实习语文老师,地地道道的北城人,不帅,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但是情商高,没几天就让整个办公室变得热闹了起来,平时一个个严肃的大妈们也瞬时变得可爱和蔼了起来,这与课堂上那黑脸老虎判若两人。

    小伙子叫陆鸣,除了跟办公室的老师们关系熟络,他跟自己班里的孩子们也很快就打成了一片,老阿姨们叫他小陆,孩子们就叫他老陆。

    实习期满一个月的时候,陆鸣给办公室里的人都送了礼物,说是感谢大家的照顾,有人收到了太阳眼镜,有人收到了发带,有人收到了一双鞋子,只有坐在最角落的小白收到了一束花,是一朵玫瑰。

    除了玫瑰之外还有一张卡片,但是卡片上写了什么,只有陆鸣和小白知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陆鸣就一直找阿姨们打听小白的事情,他甚至会找高年级的学生去问,你们白老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呢?好像所有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有热心的阿姨趁着小白不在的时候拉着陆鸣劝他,“小陆啊,你别只看到小白漂亮,你要想想她可是比你大的,而且听说她还有很多历史呢,跟她做做朋友就好了,别想着搞对象,想谈恋爱的话阿姨给你介绍啊!”

    每当这个时候,陆鸣就会找借口出去。

    其实也不算是借口,陆鸣抽烟,而且是很重的烟瘾,只是从来没有让人看到过。

    跟陆鸣不一样的是,这已经是小白在北城中学执教的第六年了,老阿姨们说的没错,她的确大陆鸣六岁,有一些传闻很糟糕的故事,可是这并不能影响她仍旧是大多数人心中的睡梦情人。

    小白漂亮,优雅,气质很好,夹着文件夹走在学校里就像一朵水仙。她总穿白色的长裙,永远都那么的干净,仿佛那白色到了她身上就变得跟她一样一尘不染了。

    那是同一件裙子,陆鸣可以确定,因为他注意到裙角有一块小小的补丁,颜色相近的白,如果不是仔细观察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这样的一个人,走在北城时会让陆鸣觉得,她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可是陆鸣有些分不清楚,究竟最后是她走入了这座城,还是这座城吞噬掉了她。

    反正每次陆鸣一个人缩在客厅沙发里喝酒的时候,看着楼下的老槐树,悠闲的狗,扯着大嗓门讲话的人群时,会觉得自己是被吞噬掉的。

    我们都不应该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陆鸣是温和地走进来了,可是这并不是一个良夜,这座世故的小城打破了他全部的幻想,他有些累了。

    他只有二十四岁,他累了,但他还要在人前表现得很温和,这成为刻在了他骨子里的习惯。

    可母亲还在一直讲,赶紧结婚吧,成天无所事事的。

     后来喝酒的时候就摊上了大事,虽然陆鸣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在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讲述当中还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然,也不是全都不记得,他记得自己喝多了在卫生间里抱着马桶痛哭。不过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情,只记得这一件事,就太说不过去了。

    连陆鸣都不知道那天中午为什么突然就想喝酒,结果喝多了吐个没完,之后痛哭,后来意识到下午还有课,便晃晃悠悠地过去了。

    他毫不意外地迟到了,当然,迟到并不会是什么大问题。更关键的是,那天他喝多了酒,脑袋昏沉,连自己在想什么都不知道,可还是听到了后排学生的议论。

    他们在说,小白被教务主任纠缠。

    当时陆鸣就上了头,学生们一看不对,老陆已经跑出去了,便赶紧追了出去,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就挤到了教务室去。

    据说,据说那天陆鸣就像个疯子一样,抓着教务主任打了个半死,一点都不像平时温和的那个他。当时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门外也挤满了学生,可是大家闻到那么重的酒,再看着陆鸣的架势,根本没有人敢上去拦。

    最后还是陆鸣酒劲上来,倒在地上就抱着那个人睡着了。

    陆鸣听到这个的时候很诧异,他问:“我真的抱着那个家伙睡着了吗?”

    学生们都不怀好意地点头。陆鸣也只能无奈地皱眉。

    他的确不记得了,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恍惚着,他当时好像看到了很久之前那个懦弱又怂的自己。

    陆鸣被责令悔改一周。

    第一天他一直睡到中午十二点钟才醒来,在床上一直躺到两点钟的时候,他才晃晃悠悠地爬起来。

    洗脸,刷牙,看到镜子里乱糟糟的头发后,又顺便洗了。之后便赤裸着走在客厅里,一会去看看自己养的花,一会蹲在鱼缸前看着那条白色的鱼吐泡泡,甚至还又躺在沙发上做了一场关于奥黛丽赫本的春梦。

    后来肚子一直在叫,陆鸣就翻身往厨房走去,随便做了个卤,之后煮面,潦草地吃一顿,碗就扔在茶几上。

    他回到书房,摸出自己好久没用的手柄,打游戏一直到天黑。周围的灯都亮了起来。

    陆鸣穿好衣服,然后出门。下楼之后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锁好了门,于是又掉头上去看了一遍,之后往闹市中走去。

    小背心,大花裤衩,还有人字拖,走在人群当中倒一点看不出是中学温和的老师来。

    听着周围的叫卖声,陆鸣找了个摊子坐下,点了几份吃的,便无聊着四处张望了起来。

    北城中学已经下了晚读,有学生涌入闹市,叽叽喳喳的欢快模样和课堂上完全不同,陆鸣忍不住摇头。

    突然有人坐在了他那张桌子上,是一个痞里痞气的学生,陆鸣记得他,那天冲到教务处时,就是他跟在自己身后,还趁乱揍了那个老家伙几拳。

    那小子自顾自地叫了啤酒,招呼着其他几个同学坐下。

    有人说,“老陆,你那天可真牛逼啊!”

    也有人说,“老陆,那老不死的说要找人收拾你,这件事没完。”

    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中间偶尔有对他的夸赞,陆鸣只是一味摇头。后来啤酒和自己点的东西上来之后,陆鸣起身去结账,然后朝他们喊“小屁孩,请你们了,少喝点酒。”

    路过桌子的时候,他顺了一瓶啤酒。

    那天晚上他坐在楼下看了很久的星星。

    第二天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老妈一早就打电话来,挂电话还没有多久,就听到门被人推开了。

    陆鸣起身去看时,才发现老妈已经到了。

    陆鸣光溜溜地站在门口朝老妈点头弯腰,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早上好”

    他还没有害羞,倒是老妈看不下去了,她从地上捡起那件长袍睡衣扔到陆鸣手里。

    陆鸣说“谢谢。”

    在沙发上睡回笼觉时,还能听到厨房里“丁零当啷”的响声,老妈在收拾他的碗筷和没洗的锅。某一刻,陆鸣突然觉得很安心,如果厨房里的女人不是老妈或者会更好一点。

    但是不久老妈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就让陆鸣彻底死心了。

    无非是不好好找对象,不赶紧结婚,成天惹是生非,自己照顾他多么多么不容易之类的,陆鸣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了。

    下楼的时候,陆鸣想,如果不是老妈这么催催催,不停地催,或许自己真的会找个女人,然后安稳地过后半生。可是每次刚刚有这种想法,就被老妈的唠叨给搞得不耐烦起来。

    他一路溜到了公园里,有一群老大妈在跳广场舞,陆鸣的心情不错,还能跟着哼几句那首烂大街的歌。

    有老头在逗鸟,也有人在遛狗,陆鸣最后站到了角落里一张石桌边,那里有人在左右互搏。

    是象棋。

    看到老头一边下,一边摇头,嘴里还念叨着什么,陆鸣就忍不住坐到了他的对面。

    这一下就是一整天,连肚子饿都忘记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就一直到公园里跟那老头下棋,除了这件事不干别的。下棋当然没有多大乐趣,关键是那老头会讲很多意味深长的道理出来,每每让陆鸣觉得醍醐灌顶。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重新上班的前一天。他带了一本书过去,告别时,他把书留给了那个老头。

    那是他刚写完不久的诗集,几个月而已,倒是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作《你在隔壁弹琴,我就在门口学狗叫》

    自费出版,赔光了自己攒下的所有的钱。

    在升旗仪式之后,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陆鸣声泪俱下的读完了那份三千字的悔过书,有学生鼓掌叫好,但是被校长一瞪,大家只能乖乖地闭嘴。

    回到办公室之后,刚刚坐下,小白就走了过来,她放了一支钢笔在陆鸣面前。

    她说,“我听人说了,你是为了我才动手,谢谢你。”

    陆鸣咧嘴笑了起来,“喝多了酒,本来就看那家伙不顺眼,就顺便动手了。”

    两个人没有人再说话。

    然后上课铃就响了起来,小白说“我还有课,就先走了。”临出门前,她回头说“悔过书写得挺好的。”

    陆鸣大喊,“我也觉得不错,我让我的课代表写了一个星期呢!”

    他没有说,那个小女孩还辛苦地改了很多遍,作为报酬,他要教那个女孩子写漂亮的情书。

    陆鸣拿起那只钢笔把玩起来,他不认识那个牌子,似乎很贵的样子,可拿在手里还没有一分钟,手残的陆鸣就把它给摔到了地上。“啪”的一声,紧接着就有人偷偷笑了起来。

    陆鸣无奈地叹口气,把钢笔捡起来,夹在自己的教材当中,不急不缓地往教室走去。

    课堂上,陆鸣讲到了《罗密欧与朱丽叶》他口若悬河地讲了很多跟课文没关的爱情故事,有小女生哭得稀里哗啦的。

    回头一看,教室门口站着一个老头,正一脸微笑地看着他,正是之前在公园下棋的那个老家伙。

    “我靠,你这老家伙怎么来了。”陆鸣忍不住喊了出来。

    接着校长,副校长,还有几个校领导就从走廊外走了过来,他们一起向那老头点头,校长说着,“白教授,您怎么自己跑到这里来了,大家正找你呢。”

    陆鸣一听,这个被自己叫作老家伙的老家伙竟然是教授?连校长都这样恭恭敬敬的,只有谄媚的笑脸,那自己不是死定了。

    就在陆鸣哭笑不得的时候,白教授走了进来,他放了一个笔记本在讲桌上。

    “有空看看,除了象棋,我们应该还有很多可以交流的地方。”

    陆鸣同样谄媚地点头哈腰起来。

    故事并不是很长,陆鸣看完了,就在当晚两个小时的晚自习上,强行霸占了所有人写作业的时间,然后读给他们听了。

    那是一个关于青梅竹马的故事,女孩子叫白芍,男孩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名字。

    大概从记事起他们就待在一起,大街小巷一起乱窜,一个在前边跑,一个在后边追。上山摘花,下河捉鱼,用狗尾草当戒指,拿碎花当婚纱。

    他们一直是同学,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也是大家眼里羡慕的神仙眷侣。

    他们甚至熬过了大学四年的异地。

    熟识彼此的所有亲戚朋友,了解彼此的所有小脾气,可以如数家珍地说出对方的糗事和用心。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要结婚了。

    毕业之后,他们在上海租了小房子,柴米油盐的生活,虽然有些辛苦,可是却好像短短几年就过完了那幸福的余生。

    可惜的是,最终,男孩在那座物欲横流的城市里败给了现实。

    白芍哀求了很久,挣扎了很久,最终回到小城,心灰意冷的她同父母介绍的相亲对象结婚,虽没有强烈的喜欢,那起码不厌倦,两个人相敬如宾。

    倒不算那么糟糕。可是后来他们离婚了。

    故事的结尾是白芍不停地在念一句话,说好了是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差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

    那是《霸王别姬》里程蝶衣说给段小楼的话,陆鸣很喜欢那部电影,反复地看。

    陆鸣猜,那句话应该是白芍说给第一个男孩子的话。让他不明白的是,倘若结局里他们没有离婚,白芍浑浑噩噩地死在二十几岁,那不更悲哀吗?

    强行离婚,增添一点悲伤的桥段,却显得狗血起来。

    学生们说,是那个男孩不懂爱情。可陆鸣却认为,是年轻的孩子们不懂现实和世故。

    后来下棋时,陆鸣问起了那个结尾,白教授笑了笑说,“这就是故事的结尾啊。”

    这让陆鸣有些无奈,他一直追问,老爷子也没有回答过。

    那天晚上,两个人玩得很尽兴,末了要分别时,白教授兴起,拉陆鸣去喝酒,他没有拒绝。

    可是老爷子在前边带路,陆鸣却发现自己在往家里走。看着越来越近的距离,他甚至怀疑老爷子跟踪过自己。

    白教授一直越过陆鸣家,没有停下。但也没有走太远,就在隔壁。

    老爷子招呼陆鸣进去,他有点恍惚,总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一直到自己看到了在厨房里忙碌着的小白,他更觉得那是一场不可能醒来的大梦。

    聊得尽兴,喝酒便多,老爷子年纪大了,终究还是扛不住先去卧室睡了。

    陆鸣帮忙一起收拾了厨房,小白帮他找来了被子,他躺在沙发上,露着一个脑袋,说,晚安。

    可是晚安之后并没有真的睡着。

    陆鸣失眠了,他从沙发上起身,一路摸索到阳台去,然后自顾自地开始抽烟,连小白站在他身后都没有发觉。

    一直到小白伸手从他的烟盒里拿烟,陆鸣才注意到她醒来了。

    长发披在后背,摘掉了眼镜,吊带背心,短裤,光着脚,她在熟练地抽烟。

    “你也没睡着吗?”陆鸣问。

    小白说,只是因为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不习惯。

    喝酒的时候,陆鸣才知道,白教授是小白的爷爷,偶尔会过来看看。小白不习惯的人是陆鸣。

    喝多了酒,头疼得厉害,陆鸣就开始胡乱讲话,他说起了白教授写的那个故事,一直追问,却没有那样结尾的理由。

    陆鸣听到小白说,“因为故事真的是那样的,除了名字,全部都是真实的。”

    陆鸣看到小白点燃了第二根烟。其实他猜到了,在看到小白的那一刻就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一直到白教授喝多了酒脱口而出的一句“小芍”才确定下来。

    故事里的白芍就是小白。

    那是她很多年前的名字。

    后来小白说,“那天动手打人的时候,你没有真的喝醉,是吗?”

    陆鸣只是讪讪地笑,“前几年喝酒喝太多,喝出了胃病,老妈跟医生一直都在劝我少喝酒。”

    后来怎么睡着的,陆鸣就全然不记得了。

    隔天是周日,小白在厨房里忙碌的声音让陆鸣醒了过来,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看到茶几上的烟灰缸时,他问,“可以在客厅抽烟吗?”

    小白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还是少抽烟吧。”

    陆鸣无奈地笑笑,把递到嘴里的烟又拿了下去。

    小白说,“胃病应该不只是喝酒造成的吧?要吃早饭,我熬了粥,自己进来端。”

    她那么说,陆鸣突然有点懵。

    他想起了某天在沙发上昏沉欲睡时,老妈在厨房忙碌,当时他就在想,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如果是个别的女人就好了。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感觉,只是,这一次真的换成了别的女人,她还穿着性感的小短裤站在陆鸣面前。

    那个瞬间,陆鸣有从背后抱她,然后吻她的冲动,可是最后却没有。

    白教授很早就已经走了,小白又突然有事,陆鸣便只好跟着她下楼。可是刚刚走出院子,就看到老妈怒气冲冲地从家里走下来,看样子是一早就过来,结果扑了个空。

    陆鸣已经伸手挡脸了,可还是被一眼认了出来,老妈大喊,“陆鸣,你这家伙一整晚干嘛去了!”

    接着老妈就注意到了站在陆鸣身边的小白,脸色瞬间缓和了下来。

    陆鸣揉了揉脑袋,然后向小白解释,“这是我妈,其实,我家就在你的隔壁。”

    他指了指旁边的那个房子。

    后来陆鸣就可以经常地在书房看到小白,穿过两个院子中间的风,看到她穿着睡衣缩在沙发里,看到她在客厅做瑜伽,也看到她把头发在脑后扎成小小的丸子。

    一直到某天睡觉醒来,陆鸣习惯性地走到了书房,就看到小白站在阳台抽烟,他伸手招呼。

    那一瞬间,小白回头时有点尴尬,陆鸣感到胯下一凉,才想起来自己从来都是裸睡。

    他尴尬地笑了笑,有点不知所措起来。还是小白红着脸叫他去穿衣服,陆鸣才回过神来。

    后来小白就经常在阳台看到陆鸣。

    他似乎有点傻,永远都顶着一张笑脸,偶尔还是全裸着站在那里。小白总是会脸红。

    她会想,写出诗集的人,真的是面前这个暴露狂吗?

    她看过了爷爷留下的那本诗集,名字起得很有意思,《你在隔壁弹琴,我就在门口学狗叫》

    里边有一句小白很喜欢,我会穿越人间,穿越风和人海,穿越明晃晃的阳光和阴雨天,温暖地站在你面前。

    而且,陆鸣开始经常跟着她上下班,死皮赖脸的,在办公室时也一直在嘘寒问暖。

    这让小白有些不适应,所谓的无辜献殷勤,她还是懂的。

    一直到某天,她坐在阳台弹吉他,突然就听到了狗叫声,陆鸣那家伙从窗户探出脑袋来,还是在一直“汪汪汪”地叫着。

    小白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陆鸣咧嘴一笑,“之后我负责护送你上下班,你可以让我每天去你家蹭一顿早饭吗?”

    小白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那是在陆鸣收养了学校的流浪狗之后,小白说,我是担心小狗狗饿着,可不是因为你。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很久,平淡的,没有波澜的。

    跨年那天,结束了班里的跨年晚会,他们一起往家里走,周围的烟花一直腾空而起,在天上炸出漂亮的样子。

    小白看到陆鸣捂着耳朵,还能听到他在哼歌,稍有点难听。可是,在那难听的歌声里,似乎有着更难听的故事。不然,陆鸣不会突然变得失落起来。

    小白想说话,刚好周围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小白只能去喊,“你,是不是也有一点不开心的事呢?你,可以说给我听。”

    小白看到陆鸣松开手,同时眉毛也皱在了一起。

    他喊着,很多痛苦,只适合留着自己看,不然,当我说出口,那就要惹得你不开心了。

    回去之后,两个人站在外边,不知道讲些什么,风有点冷,可是没有人先走。

    后来还是陆鸣犹犹豫豫地说,要不要一起喝点酒?

    小白稍微一愣,还是点头。

    那只小狗已经长大了,他们一进门就开始跑到他们脚边乱叫,先是在蹭陆鸣的腿,后边直接在小白蹲下时扑进了她的怀里。

    陆鸣在厨房准备吃的东西时,小白就坐在沙发上逗那只狗,他在哼歌,语调稍微欢快了一点。

    他把东西都端了出来,放在茶几上。啤酒是从冰箱里拿的,可是在递给小白之前,陆鸣在热水里泡了很久。

    握住那罐温啤酒时,小白突然想起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有些出神,便突然听到陆鸣讲话,他就坐在自己的旁边。

    小白没听清,“啊”了一声,接着陆鸣就重复了一遍,他说,“我可以吻你吗?”

    一直到小白点头,陆鸣才吻了过来,开始时吻得很温和,后来两个人渐渐激烈了起来,陆鸣甚至把那只狗从小白腿上推开,然后伸手揽着她的腰。

    后来,小白小声地,很腼腆地说,“我们要做爱吗?”

    陆鸣伸手抱着她,他吻了吻她的耳垂。

    声音从耳后传来,他说,“我们结婚吧。”

    后来小白抱着那只狗坐在沙发上时,问陆鸣,“你为什么要叫作三七呢?”

    他笑着回头,给出了一个标准答案。

    “白芍和三七都是中草药,可不同的是,白芍味苦酸,微寒,而三七味甘而苦。我有着很多的苦,可是,我愿意把全部的那点甜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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