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铁千元征文|赖毛断腿记

文|都付笑谈中8        参赛编号|587

一

赖毛的赖，在程岗乡是出了名的。（抱歉我只知道他绰号赖毛，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小学的时候，在学校成绩倒数，但是抽烟，赌博，打架，偷鸡摸狗这些行当，可是门门精。

赖毛十四岁就毕业了，当然，不是大学，也不是高中。从此赖毛开始了他的社会征程。

赖毛被抓进去坐牢的经过是这样的:他一个同村的同学阮二，家里养了一头健硕的耕牛。在那个年代，耕牛就是一家人最值钱的家当，当然也是毛贼们的首选。今天这村老李家牛被偷了，后天那屯老王家牛被盗了，这都是经常出现的新闻。所以该同学的父亲，为了防止牛被偷，远老婆而亲近牛，住在了牛屋里——这牛值六千元，是一个壮劳力三年的工钱。

赖毛和同党买了酒菜，于傍晚到达阮二家，好话说尽，只管劝阮二和阮父喝酒。几个人一直喝到凌晨一点才散场，醉熏熏的睡了，赖毛等各自回家无话。

第二天阮母起床，才发现牛丢了——后墙被挖了一个洞，牛从洞里被牵走了。（这在当地叫挖窟窿贼）如你所料，少不了一顿哭天抢地。

也正如你所料，警方把该案件破了，罪犯正是赖毛和其同党。

由于赖毛父亲的各方面努力，和赖毛的表现，八年变成六年，赖毛复出了。

从此没人敢惹赖毛，男的见他先掏烟，女的见他先叫毛哥。他的真实名字大家都已经忘了，反正叫毛哥他也不反对。用我叔的话讲:明明知道他是个鬼，你还得把他当神敬——可能大家都怕赖毛买好酒菜来家里坐坐。

二

村村通来了。这个给农村带来福音的大工程，使每个村都有硬化路面相连，村里主干道也都变成水泥路，极大的改善了农村的环境和出行方式。当然，这巨大的工程，谁都想承包下来，也好让自己的腰包鼓鼓。按照惯例，每个村子周围的道路，都由该村的风云人物承包（风云人物指有点权势，或有点钱财，或有点臭名声的无赖）。在距离自家村子较远的地方，这些路段才由县里或市里的风云人物承包——强龙不压地头蛇嘛，地头蛇就是明的搞不过你，暗地里给你净出幺蛾子，也不是很合算的事。

赖毛也想承包一段路修修。他整天游手好闲，已经很久没有找到项目了。村里没人敢反对，这事基本就定下来了，村民唯一的愿望:赖毛少偷点工，少减点料，让这路能多坚持几年再坏。

偏偏和赖毛对接的勇哥不同意。勇哥是县里的黑社会，手下有一帮亡命之徒，于是能承接到从镇上到程岗村的路，到村边后，这一段归赖毛修建。勇哥不同意，要把村里也归他修。

赖毛岂肯同意，在这里谁不给赖毛面子？他从小就培养出来的名声，就是用来蹭吃蹭喝的，用来赚钱的！

双方僵持不下，勇哥请赖毛在镇上最好的饭店吃饭，赖毛应约了。席间推杯换盏，赖毛心里有数，也没敢多喝。三巡以后，勇哥要求赖毛退出这项招投标，但就补偿金额一项，双方意见严重不统一，赖毛要二十万，对方只给一万。

不欢而散。赖毛骑着他的踏板摩托，走在乡间小路上，这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一辆货车亮着双闪，紧靠右边停在路上，好像出故障了。赖毛只好从左边超车过去，刚跟货车齐平的位置，对面一辆小货车极速赶来，对赖毛毫不避让，直接怼上来。赖毛随即疼晕过去了。

对方报警，警方赶到时，现场并无故障的货车。最后判定，赖毛酒后逆向行驶，医药费自理，赔偿对方维修费用，待腿骨折养好后，刑事拘留！

三

赖毛这一次出来后，腿就瘸了，他老是在酒后唱到:名和利呀，什么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据说，赖毛出院后，先买些礼物去拜访了勇哥。他主要是想感谢勇哥，因为他知道，那货车没把他撞死，勇哥已经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