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爱丁堡,10度,刮起了阴冷强风,来得正是时候。
购完物的我,买得太多手不够用直接上了身。斜挎着两个小包,身前身后背着两个双肩,穿着三件top,三层外套,最外边的浅灰防风衣已经撑胀得近似于蟾蜍紧绷的皮。购物袋也袋中有袋再袋中有袋,重重地勒住我的两只手腕。
我像一只灰黑拼接的米其林轮胎人走在王子街,感受着少有的战利品左拥右抱的快感,任由冷风迎面吹乱发丝凉进脖颈,吹散淤积的燥与热。
最近的心情是不管笑得多大声总感觉还是闷闷的。
用歌词来描述的话叫: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不过好像也没多大问题,就是宅了点。而且似乎这样的情绪有可能到今天为止。
大约不忍心看我连日里一副睡不醒的死狗的样子,四万敲开了我的门,把我这晕晕乎乎无精打采的宅狗从暗无天日的房间里“踢”出来陪她购物。最后......其实是她陪我。
今天买的这些穿的背的抹的提的刷光了我卡里所有的英镑。连吃饭的英镑都不够了。
但这种不顾明日的放纵和满足的确压倒了其他所有情绪。
四万美手一挥慷慨地请我在Byron大吃一顿,大大小小的包袋零落参差地堆叠在店内的沙发椅上,明明就在自己居住的城市看起来却像个用力过猛的代购观光客。点餐小哥笑着走过来,似乎全英国的服务人员跟我都用同一种寒暄,依旧问我是不是日本人。
我故作惊奇:
“はい,そうてす。日本人です。
Yes. How can you tell I’m Japanese?Awesome!”
终于成功皮了一次。
身体大约也感觉到了有人请吃饭,于是胃力全开,餐后还塞了一大桶Byron特制香草味冰铁桶milkshake,冰得胃疼但很爽。
6月昼长得不可思议。太阳每天差不多挂18个小时,什么时候看都总在那里,彷佛不灭。过了晚9点我们结束时,天边仍亮得橙红。
四万帮我叫了车,等得有点久,送我上车时她问:“现在还觉得闷吗?”
我:“闷?嗯......有点闷。穿六件衣服是挺闷的。”
和她挥手告完别。有点脱力,软软地靠在后座。
City cab开走的一瞬间,
侧头望着透明车窗上隐约映照出的自己的双眼,突然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
终于,和窗外的落日一起,无法停止地落下来。
在凌乱的眼泪鼻涕颤抖干呕中,胡乱地抹擦哽咽中,
我听到了松绑的声音。
也许,我正在接近真正的快乐。
悼念我旷日持久的喜欢
二零一九年六月 爱丁堡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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