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暂且称呼她为M吧。多年以前,M在初中开学的第一天遇到了同班同学N。
M是一个长相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同学”,个子小小的,戴着眼镜,见到新同学局促的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
N是一个有点张扬的男生吧,那个时候他穿着Nike的跑鞋,骑着电动车呼朋唤友的在小镇的街道上呼啸而过。性格好,成绩好,家境好,不久就和同学们打成一片,是老师们眼里的“红人”,是许多情窦初开的女孩子们的念想。
按常理说M和N不应该有任何的交集,众星捧月的王子一定是和美丽高傲的公主一起开始故事的,灰姑娘的故事永远只属于童话,而我们都知道童话就是童话,禁不起现实的演绎。
但,奇怪的是,他们确实有了交集。
刚开学的这几天,没有课,军训和思想教育。一天下午,老师在班里放着某某大师的感恩教育讲座,N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挤到M的同桌旁边,死乞白赖的要和M的同桌换座,要坐在M旁边。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两个男生换了座位,N坐到了M旁边。M只觉得很奇怪,难道是因为这个位置看大屏幕更清楚吗?
那位大师在讲座里讲的声泪俱下,大声呼喊着“谢谢你们的爸爸妈妈吧!”那时的M还是被这种现在看来有些洗脑的感恩教育感动的鼻子一酸,眼泪一串串的流下来,就在她不知所措的偷偷擦着眼泪,生怕被同学看到的时候,M突然凑了过来,惊讶地问道:“你哭了呀!哭什么呀?你们女生就是爱哭,要纸不?带香味的哦。”说着还笑嘻嘻地做了一个鬼脸,扔下纸巾跑到了自己座位上,和男生们打打闹闹。留下M攥着纸巾怔怔地楞在那里。
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他们的初中生活也步入了正规。
M和N的接触莫名的越来越多了起来。N的好哥们恰巧都坐在M的前后左右,他们总是一块玩闹,偶尔也会和M说上几句话。渐渐地,他们发现两个人有好多的共同点:都喜欢深蓝色的碳素笔,都不喜欢吃包子,都爱吃同一种品牌的辣条……两人都是班委,一起当了元旦晚会的主持人,一起排练对词,做PPT,晚会结束后,两人累到靠着墙肩并着肩瘫坐在讲台上,大口大口剥着橘子迟到橘子汁沾满了两人的脸颊,互相一看,两个人不由得相视大笑一起……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下去,M不知道什么时候对N有了除了友谊之外的感情。
后来,N和聪明漂亮的女神级人物在一起了,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M并没有震惊伤心,反而是觉得意料之中,是应该的。M觉得只有女神那样的人才配得上N。因为她明白自己的自卑,是的,她的这份自卑,一下就持续了六年。
初二有一次考试N没有考好,跑到教室外边掉起了眼泪,M心里也很难受,回家写了很长很长的非主流QQ日志,看到N评论的时候,M突然留下了眼泪,那应该是一种幸福的眼泪。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M自己在心里偷偷坚信,无论N和谁在一起,他对我都是不一样的。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地过了下去,N和女神分开了,又和喜欢的女生头碰着头做起了数学题,M看到这一切,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是苦涩,是不甘心,是自卑,又带着似有似无的无所谓。
但她还是在心里固执的相信N对她是不一样的,无论N和谁在一起。
后来的日子啊,还是那么平淡无奇。这场大戏里,只有M一个人固执演着风生水起的独角戏。
M在眼镜盒里偷偷写了N的名字,在同桌发现后,气急败坏,为自己辩解道这不是写的,逼着同桌发誓绝不再提这件事。
M无数次在心里偷偷的对自己说再也不理他了,可是晚自习的课间N随意和她说了几句话,她就开心的无法自己自拔,早就把自己发的誓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M坐在回家的校车里,拿手在结了霜的汽车玻璃上写着N名字的缩写,再偷偷画下一个心。
M在每次的成绩单上看着和N的距离,在N上课回答问题的时候光明正大的看着他……
生活就是这么波澜不惊地过了下去,没有偶像剧中的大起大落,没有小说里的狗血情节,也没有散文里的幽怨哀愁,一切消无声息,对于M来说,仰望N,追赶N似乎就是生活的一种状态,成了一种生活的习惯。
初中毕业了,他们在两所离得很远很远的高中读书,三年期间见了两三次面,都是在朋友的生日聚会,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简单的寒暄,可是, 在M心中一切如旧,她仍然在不断地仰望着他,追赶着他,甚至没有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有什么样的结果,只是希望未来的某一天,她可以和他骄傲的站在一起。
这场旷日已久的暗恋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进行下去。见不到,听不见,摸不着,这些都没有影响M的这场独角戏,她把N的名字的缩写写在桌子上,为了追赶N的脚步,她努力的去考那座城市,她在参加比赛看到一个眉眼很像N的人久久回不过神……
某一个假期的夜晚,M一遍一遍地听着陈洁仪的《心动》,辗转发侧之时,她突然很想很想把这首歌分享给N,她快速的点了分享,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再也不敢去看是否有消息进来。是的,她害怕他回应,有期待他回应,因为她知道在自己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那首歌之后,他们再也没有了联系,直到现在。
毕业了,他们在不同的学校考去了不同的城市,距离从几百公里变成了几万公里,变成了只能在地图上丈量的距离,一切都变成了曾经心动的痕迹。
后来我问M,“你遗憾吗?后悔吗?”
M说,“我不遗憾不后悔,我只是不甘心。我就是想问问他开学的时候为什么要做在我身边?这一切,真的每一天每一秒都只是我的独角戏吗?”
“哈哈,这有什么意义呢?他留给我的只有那一天纸巾上的香味吧。”M笑意盈盈的说着这一切,是啊,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一切都过去了,只剩她的长发在风中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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