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姐姐做手术了。
我没有在她身边。又想想自己总是错过她的重要时刻。她结婚的时候,正好赶上07年那场大雪,我在邻县读书,高速封了好几天,以致没能参加她的婚礼。
后来她怀孕,生孩子,我们都以为她在市里安定下来了,却没想到正是噩梦的开始。前姐夫这个人我也只见过一次,我只觉得他长得像《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的安嘉和,却没想到他还真是个家暴分子。那几年,我们都很为她担心。那时爸爸睡在外屋,我睡在有电话的里屋,尖锐的电话铃声总是在半夜以后响起来,我和爸爸一听就特别紧张,肯定是她和姐夫又吵架打架了。一个弱女子又如何打得过一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姐姐曾经给我们讲过那个可恨的人如何在街上追着打她,也给我们看过她身上的淤青,看得我们都很痛心。说真的,姐姐漂亮贤惠又有份很不错的工作,不知为何竟遇到这样的人。我们娘家人却也出不上什么力,爸爸带病的身体,弟弟也还没长大,我们都空有一颗为姐姐报仇的心。因为有了孩子,纠缠了一两年,姐姐最终还是选择净身出户(可能只带了几件衣服出来吧)。我很高兴她终于脱离了苦海,看到她的笑又回来了,还有她那颗小孩子一样的心(我们如今见面还都会聊起中学时代的事情,就像很多年前在家里的床上卧谈的场景。还有她当着同学的面清唱《yesterday once more》的场景。)。
姐姐成长的岁月正是家道最没落的时候。她刚上高中,父亲就得了大病。差点让她辍学。她坚强得很,自己拿着课本在家自学。后来找到老师,减免学费后,得以重返课堂。上大学的时候,妈妈去送她,分别的时候两个人抱着大哭了一场,因为不知道这学能不能上完,家里实在是没钱了。那会姐姐每月的生活费可能也就一百多不到两百。
直到她04年工作之后,情况才渐渐好起来,还开始一直帮扶家里。那时候她刚毕业,一个人在市医院,当时还没转正,一个月挣着几百元钱,和别人合租在医院附近的小屋子里。自己省吃俭用,却每次回家都要给我们带好多好多好吃的(爸爸特别开心呢,每次都要去给邻居点),过年还带着我和弟弟去市里买新衣服。经济资助更不用说了。大概她攒下来的钱都给了家里吧。我上大学之后,她更是极力资助我。每年的学费生活费她大概都要给我负担一半的。
仔细想想,我的重要时刻,她都在场。上大学时也是她来送的。11年眼睛第一次做手术时也是她休了年假从家里长途跋涉赶来,在医院陪床一星期又赶回去上班。当时本来预计手术一个半小时,中途医生临时改变手术方案,延长到四个小时,从手术室出来我看见她焦灼慌乱的眼神。去年年末父亲病逝,她和我赶到北京,先安排我住院,自己又连忙赶回家去处理父亲的丧事。
姐姐这些年太累了,工作太累了。记得姐姐那时候下完每个夜班,都会给家里打电话,泣不成声。成宿的夜班的累,只有上过的人才会懂得吧。爸爸说,你姐很不容易,本来自己在市里就是孤身一人,上了一晚上班,早上回到家却是冷锅冷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说她能不心凉?能不难过?
然而没想到她却累倒了。她自工作开始本就落下腰疼的毛病,后来愈来愈厉害,去年她办完父亲的丧事后,上班的时候就开始腰疼剧烈发作,连路都走不了了。住院后查出来椎体被破坏。那时我正好在家休病假,才得以多多照顾她。这回下定决心要手术,有妈妈和弟弟在,我就没回去。术后要躺床上个把月,我只能在远方为她祈祷。
这些年,姐姐真的很不容易,她对我对我们这个家完全尽到了长姐的责任。这些年,我们这个风雨飘摇脆弱的家多亏有了父亲和她才得以继续向前。我对她心怀感激,也有很多愧疚的地方。我希望自己快快成长起来,回报姐姐,也要像姐姐一样,多多回报家里。
最后,我真诚地许一个愿望,希望姐姐的身体赶紧好起来,感情顺顺利利的,工作顺顺心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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