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我和我们班的晓晓去一楼搬试卷,走到南楼三楼的时候正好碰到班里的几个男生正在打扫楼梯,我叮嘱他们抓紧时间,别耽误回教室上物理辅导。突然,旁边的一个低年级男生冲着我喊了一句什么,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却感觉到他是在给我告状,正好我们班的习文和他站在一起,我就想着是不是他们出现了纠纷,问他,他反倒不说话了。而习文迎着我质问的目光摇头,看上去很坦荡的样子。晓晓对我说,“习文不会欺负他的,他很绅士的。”
他是我的学生等回来的时候,我还惦记着这件事,特意又从那里返回,这时那个小男生已经叫来了他们班的老师,原来是我们班的松子把铁铲扔在地上吓着他了。我生气地责怪松子“如果伤着人怎么办?”他争辩道“这几个小学生聚在我们班的清洁区做游戏,影响打扫卫生,让他们离开,他们像没听见似的,动都不动,没办法就想着吓唬吓唬他们”。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我还是批评了松子处理这件事的方式不对,无论在任何地方人身安全都是最重要的,更不要说是在人员密集的校园里了。两位老师站在那里,还有不少围观的学生,而那个小男生更是在等着看我们的处理结果,众目睽睽之下,大概是感到颜面无存吧,松子低声嘟囔了一句“让你告我的状,下课后再收拾你。”
声音不高,却真真切切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但我却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给那位老师解释了几句,就和晓晓一块离开了。 因为我看破了松子的“故作嚣张”,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去打骂那个小弟弟的,就像我刚才已经选择相信他不会真的拿着铁铲伤人,不管我多么不赞同他的做法。因为他是我的学生,我了解他。
下午第一节就是语文课,讲课的时候我有意引到这件事上,说明它潜在的隐患,虽然并没有点名,但是我看到松子的头埋的很低。我想,今天的教训其实已经触动他的心灵了。
昨天晚饭的时候,因为参加活动,他进餐厅的时候别的同学已经快吃完饭了,偏偏一个同学不小心又把菜水撒在他的裤子上,他把餐具撂在椅子上发泄自己的不满,然后头一甩,扬长而去。那刺耳的声响引来了不少目光,大庭广众之下我并没有动声色。暗想:班主任才离开一天,他就按捺不住了,得好好教育一番。学生吃饭超快,等我回到教室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做各科作业了。只有松子在教室外等我,他给我诉说课外活动时刚挨了老师一顿批,到餐厅又被同学碗里的菜汁撒了一裤子,说着说着竟然抽抽搭搭地哭起来,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这一反常态的脆弱模样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我记得早读的时候,因为他在外面打扫卫生拖拖拉拉20多分钟才进教室,早读课一共才40分钟,我不止一次吵他,每次他都是笑嘻嘻的,好像没心没肺似的,不反驳,也并不以受批评为耻。几位老师私下交流,都说他不遵守“弟子规”,吊儿郎当的。我帮他擦掉脸上的泪水,他请求我给他的爷爷打电话,给他送来一条干净裤子,结果没打通。晚自习上课铃响了,我让松子先去上课,又连着拨了几遍电话,还是无人接听。过了好一会,他的爷爷回电话,听我说完,很干脆地说道“就让他脏着穿吧,没功夫给他送。”没想到第二节晚自习的时候,一个年轻妇女带着一个小孩,敲我们班的门,找松子。原来是他的姑姑买了一条新裤子,给他送过来了。松子看到他们,脸上顿时舒展开来,欢欢喜喜地去换新衣。
也许就在此时,我才真正地感觉到他不过是一个长高了的孩子,一个虽然顽劣却不失可爱的孩子,我可以包容他的缺点,却不能姑息他的过错,我并不后悔以前对他的责怪。在每个学校,每个年级,每一座教室里都有一两个这样的孩子,他们在懵懵懂懂中蹉跎花季年华,也因此在以后的人生中失去了很多选择的权利和机会,却永远无法为那失去了的岁月埋单。每一个孩子的花期不同,有的大器晚成,可试问天下,又有哪位老师或者家长希望自己身边的孩子这样呢?因为它意味着要付出很多的代价,经受很多的磨难。一个人精神和灵魂上的成长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与其等待孩子们的“醒悟”,不如去点化他们,让他们少走一些弯路。
在这个书香满校园的季节,就让他们多读一些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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