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小刘村
三线城市Y市的南方小镇处有一座小村庄,叫小刘村。村里的人大多姓刘,也有少数外姓定居,因为村上人也不太多,也就几十户人家,彼此间走动频繁,相处融洽。
今年开春的时候,小刘村的村长召集大家开了个大会,说明Y市扶植农民养殖业的具体细节,每户可低价从孵化场采购鸡鸭鹅幼苗,享受政府福利。没多长时间,大家欢天喜地搬着小板凳离开。一中年汉子搓着手,挤到村长跟前,踌躇道:“三叔,今年俺可不可以赊账领一些幼苗,等到鸡鸭鹅下蛋了,俺们就拿去镇上换钱。行不?”
“这个——刘壮啊,不是三叔不通人情,实在是没这规矩。俺知道你们家确实困难,这样吧就从俺家的幼苗里匀一些去,你再去其他人家看看,拿东西跟人换也行啊。”村长撸了一把胡子,叹息一声,“你家里不容易,要不你把老狗带俺家来,俺养着。”
中年汉子对这个建议有些意动,但是深思了一下会儿,却是摇头说:“三叔,老狗救了我的命,我亲自喂养吧,就当是报答。”
村长无奈点头,摆摆手:“哎,随你,明天来俺家取苗。”
刘壮高兴地应了一声,脚步轻快地离开。
等待的老狗
以前村上有户老人收养了一条流浪狗,名字是叫阿福还是旺财的大家也都不太记得了,自从老人猝死之后,大家都称呼坐在村口的那只狗为老狗。
老狗有近十来岁了,步伐也不似从前轻盈。它坐在村口,上午背挺得很直,下午就会蜷缩在老槐树下眯缝着眼睛,轻轻吐息。中午村上的人会提供一顿剩饭放在槐树下,老狗会等到人离开才会进食。
它的眼眶下方有很重的泪痕,估计是经常缅怀那个给它第二次生命的老人,情不自禁留下的眼泪,可是老狗不愿意接近其他人,有女人心善想给老狗擦干净,得到只有一连串的警告声。
老狗的尾巴短了一小截,老人收养它时,就已经断了,那时候因为它的断尾,始终被人嘲笑,被村里的狗排斥,于是老狗就成了一条孤单的只认老人的忠诚的狗。
老人在槐树下猝死,大人们急着通知村长以及老人的孩子,而孩子们集体跑到老人家里通知老狗。夜深人静的时候槐树那边经常传来一声声悲鸣,它想要召唤什么,却始终不得所愿。老人的骨灰已经被他儿子带走,老狗的家被转卖他人,老人的儿子拒绝带着一条土狗回到城市,走之前还用棍子抽在狗的身上呵斥对方滚开。
村里的人可怜这只没了主人的老狗,同情地接纳它,可是老狗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始终对村民不理不睬,每天对送饭的人只摇两下尾巴,多一下都不可能。
它就这样一直蹲在村口,看看槐树,眺望远方,等那个永远不会出现的身影。有的孩子看着老狗一直等在村口,有时也会陪着它,只是时间一长都会跑的没影,留下的只有老狗斜长的身影。
继承与守护
老人因为年纪大了,只每天在村子口附近溜达,守卫村中安全。小刘村因为地处交通要塞上,经常会有外来的商贩路过,村里常常被偷,村长雇了老人和一些其他老人每天有事没事在村子里溜达巡逻。老人负责村子口,早上老人牵着老狗,下午老人就会让老狗回家看门,自己找人唠嗑。
现在老人去世了,村子口的巡逻任务交给了另一个老人。
一天夜里,蛙鸣不息,蚊虫叮咬,炎热的天气让很多人都精神不济。半夜的时候,忽然一声声急促的狗吠在远处响起,紧接着村上的其他狗也都跟着狂吠。村民惊醒后两两聚在一块儿,议论纷纷。
惊呼从远处传来,大家壮着胆儿循声而去。有些人急得跺脚:“我家的鸡被偷啦,夭寿哦!”
“这次来的小偷不是善茬,他们好像开的卡车进的村,好些鸡鸭还有狗都被偷了。”
大家义愤填膺,几个年纪轻的抄起家伙就往村口跑。老人们伤心的抹眼泪,有人不断的骂:“我家阿宝呦,养了好几年咯,哪个杀千刀的偷我家阿宝呦!”
村口一阵犬吠,大家都跑到村口去,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老狗正在与一陌生男人搏斗,远处的卡车飞快驶离。男人愤恨的瞅了一眼卡车方向,手里端着猎枪回头,满脸凶恶得冲老狗龇牙,手上正飞速扣动扳机,老狗不断闪避,灵活的跳跃,竟不似老迈,它猛地一跳咬住男人手中的猎枪管,悬挂在空中,眼神凶狠得就像野兽,死死不松口,即便男人甩了好几把依然掉不下去。
村民有人趁机准备抓住小偷,结果就被猎枪管对准了,小偷估计是走投无路了,发狠对人扣动了扳机。中年汉子哆嗦得腿一软,就在此时,老狗身子猛地一动落在地上,枪管错过村民打在黄土地上,溅起漫天灰尘。老狗被刺激,呲牙咬住男人的小腿,鲜血顺着它森白的牙齿流下,嘴里发出野兽般呜呜声。男人闷哼一声,枪托砸向老狗,胡乱冲它开了一枪。村民借此空隙一拥而上,一些人抢猎枪,一些则抓人。
小偷的同伙已经开车跑远,这个男人比较倒霉没能逃跑成功。后来警察来了,调查得知这名男子的身份,是邻村的一个混子,勾结外人,实施偷盗行为。
可惜老狗被打断了腿,已经软在地上爬不起来。那个差点被枪打中的汉子带着老狗回家,给它休息的地方。
只是家里日渐贫乏,养的家畜被偷,更是雪上加霜。好在开春之后,村长帮他一把,汉子看着黄澄澄的小鸡崽,忍不住咧开了嘴。老狗立在门口,冲他不满的吼了两嗓子,男人安抚的说:“老狗乖,你的伤没好呢,就在这呆着啊,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老狗抖抖耳朵,别别扭扭得趴在地上,望着锁着的大门,慢慢伏下头去。
村口槐树屹立着,树下巡逻的老人抽着旱烟,他的脚下有一条小狼狗,时不时冲着远处经过的车辆吠叫,然后在槐树下兜兜转转,撒了一泡尿,属于老狗的标记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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