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aying:
披战衣,
满载清醒再次开始。
莫问豪情似痴,
今天醉倒狂笑易。
夜尽露曙光,
苏醒何妨重头开始。
——《昨夜的渡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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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早晨6:50,闹钟准时响起。我探出被窝按下床头的闹钟,起床拉开房间的窗帘伸了一个懒腰。
洗漱、化妆、换衣服出门……7:20,我成功挤上往旺角的地铁。
车厢摇摇晃晃,明明很挤,但每个人脸上都没有不耐烦的表情,他们早已经适应了香港的节奏和状态,仿佛这种拥挤就是他们生命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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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地铁半小时之后,我换乘小巴。这列小巴每天这个时间段的乘客似乎都差不多,去喝早茶的老人家,上学的小学生,其他基本都是赶着上班的白领。
约莫20分钟后,我就抵达了公司大楼楼下,我抬手看了下表:8点11分。
时间还早,我抬脚迈进旁边的7-11便利店,没有思考太久,买了一个8港币的三明治和一盒6.5港币的牛奶,解决了自己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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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6,我迈进公司大门。这个时间,所有员工基本都已经到了。
我在香港的新一天的工作就这样开始了……
留学香港是妥协还是斗争
每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要么是过分叛逆,要么就是过分成熟。而我,恰恰属于后者。
从小学到大学,我都是一个完全尊崇妈妈意愿的孩子。那些考了低分回家,被妈妈冷语相待的日子,是我最不愿意面对的过往。
都说母女是前世的敌人,我想这句话一点没错。我顺着妈妈的意愿读书,考大学,情绪的唯一一次爆发是在临近大学毕业的时候。
饭桌上,两个人沉默的吃着饭,坐在我对面的妈妈突然说:“你们系的教授打过电话给我,说你成绩挺好,可以留校读研,但是你不愿意?”
我把刚夹的、又不爱吃的青椒扔在碗里,漫不经心的说:“嗯,读3年太久了。”
“不读书,你想干嘛?”
我咽下一口饭,抬眸说:“工作。”
“你不知道现在只有本科学历找工作都很难吗?”妈妈“啪”地把碗放下,表情严肃。
“那是不是只要我读研就可以?不管我去哪里?”
“是。”
“那我要去香港。”
这句话,成功结束了我和妈妈那天针对考研还是就业的争吵。
我不知道留学香港到底是妥协还是斗争,但很明显,这种讨价还价,已经是我能做出的最大斗争。
就像是在菜市场买菜,一把青菜5块4毛和5块钱之间,讨价还价的结果是5块2毛。即使只是2毛钱的差价,也让我觉得沾沾自喜。
独自一人“远征”香港
凭借着内地985高校本科毕业的优势,我很顺利的申请到了香港教育大学的硕士研究生留学机会。
递交申请-面试-申请签证,我都自己一手办好。出发的那天,我甚至觉得自己像个远征的英雄。
香港教育大学会给留学生安排宿舍,这也是我选择这所学校的原因。学校虽然位置有些偏僻,但胜在面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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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的课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上课的教授都是英文授课为主。这样的上课模式一开始确实让我有些吃力,因为我的本科专业是金融管理,英语并不是我的强项。
但是作为一个考过雅思6分的人,加上有一定的口语基础,我很快跟上老师上课的节奏,至少能够顺利理解老师的授课内容。
哪怕是留学的那一年时间里,我也不曾觉得自己一个人生活在香港有什么不好。我也曾一度以为,可以证明给妈妈看,我即使是一个人在香港也可以很好。
后来,是香港把我从自我的世界里拖了出来,扔在现实的烈日下曝晒。
我被现实的香港焗熟了
和内地的每一个一线城市都不一样,香港是一个国际化自由和市井文化交融的地方。我总是在街头一个转身,就能从一个国际大都会的香港,走进一个充满市井气息的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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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毕业,当我说我要留在香港生活时,电话那头的妈妈久久没有说话。
“你自己想好了?香港的生活的压力很大……”
“我在这里已经生活一年了,我知道。”
出奇的,妈妈尊重了我的决定。而我,也正式开始了自己在香港的求职工作之路。
我一边投简历、参加校招,一边在香港找房子,因为毕业之后,学生宿舍就不能再住了。
平生,我第一次体验到了生存的艰难。
香港的物价高昂,房价也是让人望而却步。我曾经去看过一间屋顶的板间房,先爬上五层楼梯,打开一扇铁门进入室内,穿过狭窄的室内走廊,再打开两道门,门后面是一个约5平方米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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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间房子租金2300港币/月,我记得当时自己几乎是“落荒而逃”。
后来,我选择租住在了红磡,远离商业区,但好在交通还算便利。房子只有12平米左右,租金也要3000港币/月。
那是我最穷的一段时间,母亲每个月寄的生活费有限,除开房租,我每天的生活都很拮据。
生活就这么狠狠地给我上了一课,仿佛是被重重的扇了一巴掌,脸上是火辣辣的疼。
求职的过程中,我也没少碰壁。一开始求职,我是在盲投的阶段,每天盯着烈日奔走在各个公司之间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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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最深的一次,那家公司在观塘,我一进到公司就仿佛进了传销窝点一般。昏暗的灯光里,只有几个员工在电脑前工作,“哒哒哒”的打字声在目测只有30平米左右的办公空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那次面试只用了10分钟,因为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杭州人,我不会说粤语。
我还记得,离开那栋6层的老旧大楼的时候,我还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回去之后,我每天除了投简历、和HR沟通之外,其余时间都在学习粤语。
即使遇到这么多挫折,我也依然不愿意在电话里向妈妈透露处一丝自己生活艰难的痕迹。
但是妈妈好像什么都了然于心一般,用出奇温柔的语气说:“别把自己绷得太紧。”那一天,我在电话这头哭得泣不成声。
我求职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前前后后面试了近10份工作。最后,我入职了一间船务公司的general clerk(总务),就像是一艘船的保姆,负责管理公司一些日常的事务,不需要懂粤语,我标准的普通话反而为我加分,月薪1.8W左右。
我就这样,在香港定居了下来。那些被生活鞭打的日子并没有马上过去,但是我已经开始在香港紧张的快节奏生活中,寻找自己的那个平衡中心。
成功入职半年后,妈妈来香港看我。我去接她,隔着人群就看到她有些茫然无措的站在关口,四处张望着。
小时候的我,时常在妈妈不可控的情绪中战战兢兢。如今长大以后,我开始以大人的视角去看她,看她眼角的皱纹、鬓角的白发,还有略微浑浊却依旧明亮的眼睛。
或许我们都知道,暂时离开她的身边,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生活,接受那些未知的挑战,才是让我真正长大的方法。
而香港,给我上了这一课。
就像那首诗里说的那样——“夜尽露曙光,苏醒何妨重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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