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明月何时照我还》
笔者:横横丨横
(19)人之生也柔弱
颜家绣坊 寒菊院
朱拂玉有个毛病,越是让他气极的事情,他就越是笑的开心。身为皇子,在很多情况下,他是不能发怒的。嘴角的这抹笑容,就是他的‘人皮面具’,无论开心还是不开心,除非是极其亲近的人,任谁都看不出来。
济源跟在朱拂玉身边这么久,这是第一次看到,朱拂玉阴沉着脸,呆坐在塌上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也不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能呆在一旁默默地站着。
“济源!”朱拂玉似乎醒过神来,牵起了嘴角的那一抹邪魅地笑容:“我记得你前两日说,云展离开余杭,赶往京师去了?”
“是!”济源见朱拂玉终于恢复了正常,忙答道:“云展有一位挚友和礼部尚书之子胡飞荣同时瞧上了金凤楼的蝶舞大打出手。胡公子下手颇重,那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我记得,顺德皇姐正在广德寺吧?”朱拂玉起身去拿茶杯,自斟了一杯。
顺德公主,乃废后胡氏所出,不得朱瞻基欢心,年初才下嫁京城一徐姓大户。谁知公主府还未建好,驸马便先一步病死了。顺德不愿回宫,便请旨去了广德寺为亡夫守孝。顺德喜男色,又是个云心水性,在宫外更是无法无天,继后没什么心思管她,也就由着她胡来了。
济源见朱拂玉问起顺德,便猜到了他的心思,忙躬身答道:“是!”
“这京师里的才俊,皇姐想必都看倦了吧!”朱拂玉放下茶杯,笑容更胜:“还是江南的好啊!才子多如牛毛、还个个生的俊朗!你说对吧,济源?”
“您……唉……属下会吩咐下去的。”济源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朱拂玉看着济源走出的背影,手里紧紧地捏着茶杯盖,嘴里嘟囔着:“看你还怎么嫁给他!”
颜家绣坊 映荷堂
一夜过后,两人搀扶着起身,本想一起回早梅院,但林凤却说要去给李欢儿拿李大夫调配地去疤痕的药,两人便在映荷堂门口分别了。
林凤没走出多远,忽地被一只抓着帕子的手捂住了嘴。林凤没挣扎一会儿,便不再挣扎,被慢慢地拖进了一处假山里。望着昏迷地林凤,暗处这人喘着粗气似是想了许久,才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掐了半刻钟,才松了手,颤巍巍地在林凤的鼻息处探了探鼻息,见她鼻息全无,显然是死透了。
暗处这人探出头往外望了望,见四下无人,便拖着林凤的尸体,往映荷堂走去。
颜家绣坊 早梅院
走进早梅院,栾欢月抬眼就瞧见一堆绣娘端着茶杯,有说有笑地围在朱拂玉的身边。许是围着的人多,朱拂玉根本没有瞧见自己,栾欢月从众人身边经过的时候,也没有人发现自己。
倒是李欢儿眼尖,见栾欢月回来了,忙拉着她进了房。
“二皇子真是体恤咱们,清早便派人送来了姜茶,说是早春寒气还重,吩咐我们一人多喝上几杯,驱驱寒气。”李欢儿边说着,边为栾欢月斟了一杯。
栾欢月此刻也确实是有些冷,拿起杯子刚想要喝,就听见朱拂玉的声音懒懒地从身后响起:“李绣娘,我给你拿了个化瘀膏,你拿去试一试。”
栾欢月以为朱拂玉是在喊自己,回身还未细看,就见朱拂玉已走过了自己,走向了李欢儿。李欢儿一脸的惊喜地结果化瘀膏,和朱拂玉两人谈笑了起来。
栾欢月见朱拂玉终于不再理会自己了,心里虽高兴,但也有点空落落地。她本以为朱拂玉怕自己不接受他的姜茶,所以特意赏赐给了所有人,此刻再看,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栾欢月放下茶杯,艰难地起身,准备离开寝房。而身后,朱拂玉虽和李欢儿说这话,眼神却若有似无地瞄着栾欢月,见他没有和姜茶便要出去,心里有些恼怒,正要上前寻个借口整治她,就见李嬷嬷带着两个侍卫堵在了门口,指着栾欢月说道:“就是她!”
不等栾欢月做什么反应,她便被两个侍卫擒下,膝盖窝被人踢了一脚,重重地跪在了地下。朱拂玉听见栾欢月一声痛呼,知道是磕着了膝盖,虽很着急,却依旧一副懒懒地模样问道:“没看到本皇子在说话吗?干什么啊!大呼小叫的!”
侍卫此刻看见了朱拂玉,忙躬身施礼道:“参见二皇子!”
朱拂玉慢吞吞地走了过来,一脸不耐烦地问道:“怎么回事?”
“回二皇子,下官奉太子之命,缉拿杀人凶手。”一侍卫答道。
“谁死了?”朱拂玉问道。
“回二皇子的话,是绣坊中的一位绣娘,名唤林凤。昨日两人发生了口角,被我罚跪了一夜。今日一早,绣娘翠儿发现林凤死在了映荷堂门口。太子要拿了李亦木去问话。”朱嬷嬷忙不迭地禀报朱拂玉。
“那还不赶紧把人压过去?!”朱拂玉见侍卫低着头,忙高声吩咐着。
栾欢月被两个侍卫架着,艰难地往早梅院外走。她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回过头去,正瞧见了朱拂玉转身进屋的样子,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颜家绣坊 寒菊院
寒菊院内,朱撷德坐在正座,权毓、方梦、颜少兴等人站立于两侧,等待着栾欢月。见栾欢月被押解过来,都望向了她。栾欢月衣裙膝盖处血迹斑斑,发型也有些凌乱,神色却也还算镇定。
“禀太子,犯人带到!”押解栾欢月的侍卫朗声报道,再一次踹向了栾欢月的膝盖窝,栾欢月膝盖又一次重重地戳在了地上,引得她又是闷哼了一声。
颜少兴见是她被押解上来,又被这样对待,心下有些不忍,想要开口声援却被方梦拉住,一个眼神制止。
方梦看着狼狈的栾欢月,心里冷笑,面上却一点不显,一副端庄高贵的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朱撷德见跪下的绣娘有些眼熟,仔细一看后,声音温和了几分。
“民女李亦木,拜见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栾欢月依旧被侍卫架着胳膊,无法动弹,只能低着头,恭敬地见礼。
“先给她松绑!”朱撷德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了栾欢月身边,眼神示意侍卫们松开栾欢月。
栾欢月被侍卫们松开后,强撑着站了起来,虽有些狼狈,可那副倔强的模样,竟让朱撷德有些意动。就在此时,朱拂玉走进了院子,见满院子地人,走到了朱撷德的身边,一脸惊奇地说道:“哟!今日这寒菊院可真是热闹!”
“绣坊里出了个人命官司,你好好的待在一旁,不要添乱!”朱撷德知道朱拂玉和栾欢月相识,想把他支到一旁。
“你不要怕!本宫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朱撷德的手搭在了栾欢月的肩膀上,轻声安抚着,又问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细细回禀一遍。”
栾欢月想了想,将自己与林凤从罚跪开始,到分开之前的事情隐去朱拂玉的事,讲给了众人听,言毕:“太子明察秋毫,自能给民女一个清白。”
朱撷德想了想,唤人将李欢儿和李大夫两人带来。两人来后将昨夜之事一一禀报,算是与栾欢月的供词对上。
“仵作怎么说?”朱撷德背手而立,扭头问林茂。
“仵作说,林凤是在今日卯时遇害,死因是被人用手掐死。绣娘翠儿在卯时一刻发现尸体。”林茂躬身回禀。凌落云听后,回身望向翠儿。翠儿一直低着头,没有吭声。
“你曾说,你与林凤是在卯时分开的。短短两刻钟,她便死在了映荷堂门口…你说你不在场,可有人证?”朱撷德想想,问道。
栾欢月自然不会提起朱拂玉,兀自一笑:“未有人证。”
林茂想了想,凑到朱撷德跟前,声音压低了几分:“卯时一刻左右,侍卫们在早梅院找到了她,她和二皇子以及另一位绣娘同在一室。”
朱撷德点点头,问栾欢月:“那卯时到卯时一刻,你在哪里?”
栾欢月想了想说:“民女跪了一夜,腿脚行动不是很便利,因此走的慢了些。走走歇歇地,走到了卯时一刻才到早梅院。”
朱撷德露出不虞之色:“映荷堂到早梅院,即使腿脚不便,也用不上一刻钟才走到啊!”
朱拂玉哈哈一笑,从座位上起身道:“皇兄!这还不简单!能不能走到,咱们一试便知!”
说罢,朱拂玉抄起一根棍子,走到了方才押送栾欢月的侍卫旁边,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把你的盔甲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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