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春来早,公路两旁的行道树鲜艳的木棉花,红的如火焰般热烈,橘黄的如暖阳般温暖,它们在这个季节里尽情地舒展,肆意地怒放。
还有那粉红色的三角梅更是养眼,栅栏的围墙上,河涌的两岸,高架桥两侧的花池里,公路隔离带到处都能看见一排排一簇簇的三角梅美丽的倩影,它给这个春天留下一个迷人的粉色浪漫。
我游历过南国的花海后,此刻正静静地端坐在书桌前,领略迟子建笔下大兴安岭姿容灿烂的春雪,以及春雪中夹杂着的细雨下母亲送伞的温情。
大兴安岭的春雪与冬天的雪是不同的。冬天里的雪是鹅毛大雪,飘飘洒洒,漫天飞舞,铺天盖地。通常悄悄地下上一个晚上,第二天早起一看,白茫茫的世界真干净。
春天里的雪花“仿佛沾染了春意,朵大,疏朗。它们洋洋洒洒地飞舞在天地间,犹如畅饮了琼浆,轻盈,娇媚。”
春雪就是这样,犹如春姑娘般妖娆又温顺,似乎多了些水汽,喜欢黏人。你稍不注意,雪花就在你还没有察觉的时候,由固体变成液体,肆意地流淌。
冬天的时候,在山东威海一所校园里遇到过一场雪,在我看来,那就像极了大兴安岭的春雪。
那时候,正赶上中午下课时间,满校园的学生,有的奔向宿舍,大部分进了食堂,还有些人往雪多的地方跑,忙着拍照。
其中有二三成的人打着雨伞,有人说:“打伞的人都是南方学生。”我觉得未必,这句话用在这场雪时肯定不恰当。
的确,冬天里的下雪天是不用打伞的,雪花落在身上仍然还是雪,进屋前抖掉就是了。
可是春雪不行,边下边化,只见屋顶、树上、围墙上,凡是能存住雪的物体上都有雪的展现。但落在地上,特别是水泥地,柏油路,广场砖之类的地方,已然都化成了水。倒不如说天上飘着雪花,地上淌着雨水。落到羽绒服上,眨眼间就幻化成雪花的痕迹,潮潮的点点滴滴,聚集多了便形成水滴挂在衣服上,这时候雨伞就派上了用场。
在这样的天气里,迟子建专心写作《额尔古纳河右岸》。她在《也是冬天,也是春天》这部散文集的《龙眼与伞》这篇文章中写道:“四月中旬的一个下午,正写的如醉如痴,电话响了,是妈妈打来的,她说,我就在你楼下,下雪了,我来给你送伞,今天早点回家吃饭吧。
没有比写到亢奋处遭受打扰更让人不快的了,我懊恼地对妈妈说,雪有什么可怕的,我用不着伞,你回去吧,我再写一会儿。妈妈说,我看雪中还夹着雨,怕把你浇湿,你就下来吧。我终于忍耐不住了,冲妈妈无理地说,你也是,来之前怎么不打个电话问问我需不需要伞?我不要伞,你回去吧!”
随着话一出口,后悔也跟着到了,她跑到阳台,看见了楼下的母亲撑着伞,腋下还夹着一把伞的身影。“我想喊住她,但羞愧使我张不开口,只是默默地看着她渐行渐远。”
母亲就是怕她忘记春雪是湿的,要带上雨伞,所以才巴巴地送了来。
“也许是太沉浸在小说中了,我竟然对春雪的降临毫无知觉。从地上的积雪看得出来,它来了有一两个小时了,确如妈妈所言,雪中夹杂着丝丝细雨,好像残冬留下的几行青泪。做母亲的,怕的就是这样的泪痕会淋湿她的女儿啊!”
读书读到这里,我哽咽了,为春雪夹杂着的细雨;为残冬留下的几行清泪,为母亲怕它们淋湿了自己的女儿。母亲的伞好沉重,那是沉甸甸的母爱啊!作为女儿,迟子建放下笔,赶紧回家向母亲认错,请求慈母的谅解。
记得也是这样的一场春雪,在暮色降临的黄昏里,妈妈来到了我工作的单位,把伞放在保安室,嘱咐他们下班时交给我。
保安员把它放到了办公室的桌子上。当我班后开完会,收拾好准备回家时发现了那把伞。
出大门时,保安告诉我,伞是我母亲送来的,我也是心里一暖。这样的天气,天上飘着雪,地上的雪边下边化,还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年轻人走路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的,何况老人家。
“母爱就像伞,把阴晦留给自己,而把晴朗留给女儿。”,回到家先给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暖了母女二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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