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之东西
人行道上,一辆厢式三轮电动快递车,悄无声息的朝着小区门口快速驶去;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步履维艰地缓慢走向小区门口。快递车跑得快,老太太走得慢。原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快递车行它的道,老太太走她的路,两不相干。
无巧不成书。否则的话,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故事,讲给我们听。拐弯的时候,意外发生了:老太太拐过弯走得慢,快递车拐弯拐得快。三轮电动快递车的右车把,碰到了老太太的左胳膊,快递车司机猛地踩了一个急刹车,把车停住。冷不防的被碰了一下,老太太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小区门岗房里的那个中年保安,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门岗窗台下,放着被人遗弃的几个沙发和一张茶几,四个老汉正在玩扑克牌,面朝人行道的哪个老汉,右手里拿着一张扑克牌,呆呆地举在空中;我恰好走在门岗边,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吓得停住了脚步。
仿佛就在一瞬间,世界停止了转动,所有的景物被定格在哪里。首先打破沉默地是快递车上的快递小哥,只见他噌的一声下了车,站在老太太面前。
其实快递车碰了老太太,迎面走来的我,看得很真切。当时,由于快递车速度快,撞击的力度挺大的,万幸的是,老太太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出于本能反应,往旁边挪动了一步,无形中缓解了撞击的力度,避免了摔倒在地。否则的话,不单单是碰到老太太的左胳膊,恐怕会酿成一场大的交通事故。我往前走了几步,想看看这事如何处理。
快递哥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个子挺高,削瘦的脸微微有点黝黑,鼻梁上带着一副近视眼镜。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热得,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
“对不起!全怪我快递件数太多,为了赶时间,开快了点,不小心碰了您。”
三伏天,八九点的太阳已经热得很,老太太本来头就有点发懵,再被快递车这一碰,糊里糊涂的,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小伙子诚恳地用手指了指老太太的左胳膊:“您动一动胳膊,看看碰伤了吗?要不要我带您去医院,检查一下?”
老太太顺从地活动活动胳膊,没事能动。
“您再检查一下衣服,看碰破了没有?如果乱了,我赔您衣服钱。”
老太太果真抬起了胳膊,看了看衣服袖子,发现没有碰破,机械似的摇摇头。
“真的不好意思,大清早的把您碰了一下!”“要不这样吧,我给您留点钱?”小伙子嘴里说着,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钱,有二张一百的,其余的都是十块和一块的零钱。把钱往老太太手里塞。
其间,保安已经走出来了,玩扑克牌的四个老汉也站起了身,我呢,站在跟前,都等着老太太发话。
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老太太:年龄粗略地推测一下,大概有七十多岁了,从衣着和举止上判断,她应该是一个有文化且有修养的人。换成别的老太太,或许,没有被快递车撞倒,也会顺势坐在地上不起来,再哎呦上几声。那样的话,估计小伙子可就惹上麻烦了。
老太太不知是出于何种缘故,推开了小伙子给钱的手,说什么也不要。
这种情况的出现,让局外人的我们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换成是一辆汽车,碰撞了老太太,人们早就围扰过来,为老太太讨个说法。可这是一辆快递车,而开车的又是一个年轻的快递小哥。都是社会上的弱势群体,我们情感的天平不知应该倾向哪一方!
“您不收钱,我心不安。要不,我给您留个电话号码,如果有事,您打电话找我。”
老太太依旧是没有说话,看了看小伙子,随即摆了摆手,摇了摇头。
“那我走啦?!”快递小哥用眼睛瞧着老太太。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快递小哥转身上车,把车从门岗外开到了小区里,不见了踪影。保安也没办法,不好做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太太歇了一会,缓了缓神,用手揉着胳膊,慢慢地走进了小区。一场意外的风波,就这样平息了。
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那群老汉里的一个人开口说了话:“那个老太太我知道,住在我家的后一栋楼,她的老伴和我挺熟的,前年没了。房子就老太太一个人住,好像有好几个孩子,只在星期天来看看她。噢,对了,她有个孙子,跟刚才送快递的年龄一般大。唉,都挺难的!”
闻听此言,我的心绪顿时不能平静。送快递的小伙子,在快节奏里讨着生活,为自己的梦想忙个不停。老太太,一个空巢老人,在慢节奏中过着日子,不想麻烦别人,只是希望安静地度过自己余生。
繁华世界,茫茫人海。老天爷偏偏喜欢捉弄人,让这快与慢,交集在一起,碰撞到一块。我们又有什么办法,不让事情发生呢?想一想,都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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