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夐,生卒不详,字里无考。前蜀通正元年(916)以小臣给事内庭,会大秃鹙翔于摩诃池上,夐作诗刺之,祸几不测。久之,擢茂州刺史。仕后蜀孟知祥,累官至太尉。事迹见《鉴诫录》卷6、《十国春秋》卷56本传。
【虞美人】
晓莺啼破相思梦。
帘卷金泥凤。
宿妆犹在酒初醒。
翠翘慵整倚云屏。
转娉婷。
香檀细画侵桃脸。
罗袂轻轻敛。
佳期堪恨再难寻。
绿芜满院柳成阴。
负春心。
【注】金泥凤:指帘上用金粉涂绘的凤凰花饰。翠翘:头饰,金钗之类。转娉婷:更变得娇美可爱。娉婷,形容女子姿态娇美。香檀:用来化妆的颜色。用以涂口或眉,称"檀口"、"檀眉"。佳期:指男女幽会。负春心辜负了女子对男子的爱慕之情。
这首词写闺中春怨。上片描绘女主人初起慵怠之态:"啼破相思梦",道破了她的情怀。"酒初醒",表明昨宵是饮酒消忧。"慵整倚云屏",表现她内心不安,所爱之人不在,整妆何趣? 下片揭示她春怨缘由:"香檀细画侵桃脸",写她还是精心地打扮自己,这与温庭筠《菩萨蛮》中先写"懒起画娥眉",后又写"照花前后镜"一样,表现了她内心的矛盾过程。结尾用"绿芜满院"来表明阳春将逝,佳期难寻。在这时,她怎不深深地抱怨情人,辜负了自己的一片春心呢?
【浣溪沙】
春色迷人恨正赊。
可堪荡子不还家。
细风轻露著梨花。
帘外有情双燕?,
槛前无力绿杨斜。
小屏狂梦极天涯。
【注】赊:多。韦庄《出关》诗:"马嘶烟岸柳阴斜,东去关山路转赊。"恨正赊,即恨正长。可堪:哪堪。荡子:指辞家远出、羁旅忘返的男子。飏:轻轻地飞扬。狂梦:荒诞之梦。一说即痴梦。《广雅·释诂》:"狂,痴也。"
这首词上片直抒闺妇思人的幽怨,下片由燕子的相伴同飞联想起自身的孤苦,希冀梦中能够相随。缘情写景,起伏跌宕,错落有致,语言优美动人,比喻贴切,含蓄蕴藉,结句振起全篇,殊可玩味。
【诉衷情】
永夜抛人何处去?
绝来音。
香阁掩,
眉敛,
月将沉。
争忍不相寻?
怨孤衾。
换我心,
为你心,
始知相忆深。
【注】诉衷情:唐教坊曲名。因毛文锡词句有“桃花流水漾纵横”,又名《桃花水》;因顾夐本词,又名《怨孤衾》。永夜:长夜。眉敛:指皱眉愁苦之状。争忍:怎忍。孤衾:喻独宿。
此曲弹奏的是感情音响的主旋律:怨。长夜漫漫,负心人啊,你抛下我到哪里去了"?自问还复自答:"绝来音"。闺门紧闭、眉头紧皱、月落夜尽,这三个方面,道出终宵坐候之难耐。"争忍",则是思之不已,爱怨兼发也。"寻"之动作,显示已陷入迷离恍惚的精神状态。"换我心",情之所钟;“为你心”,忽发痴语也。
这首词通过女主人口语式的内心独白,揭示闺中女子被负心人折磨着带来的心灵创伤:怨中有爱,爱怨兼发,心情复杂。作品在艺术构思与表现手法上颇具匠心,后代词评家多有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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