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
“我在寝室。”
“找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就我一个人在寝室床上看书呢！有话你说呗。”
“你下楼去！”
“楼下好吵呢！”
“你在温暖的被窝里，我却站在天台上吹冷风，不公平。”
“那你回寝室啊！外边那么冷。”
“这种状态下，我的大脑才是最清醒的，我才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你怎么了？要跟我说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你下楼，不然你会永远活在你的自责中。”
“好！好！好！我现在立即下去，让你在电话里听着，我下楼的声音。”
她是从五楼跑到一楼的，生怕耽误一分钟。
“到楼下了吗？”
“到了，到了。”
“抬头看楼顶！你看到了什么？快告诉我！
“我看到了海水般的蓝天，白云在上面流动着，它现在变了，是一片丛林，茂密的树叶遮挡着前行者的方向。”
“你知道我在哪里吗？”
“知道，你准备穿越丛林，找到我。”
“你为什么可以猜到？”
“因为我就是你。”
“瞎说。”
“楼顶那么冷，快下来，好不好，我很担心你。千万别着凉了。”
“好！”
她听见他的脚步声，走了好长的路，才开始下楼，一步，两步，三步……她感觉他的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上。她知道她不能失去他，他总是这样的方式，跟她告别。
“我现在到地面了，暖和了很多。”
“阿元，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说！”
“我们跟着太阳奔跑好不好？”
“没有你在身边，我永远不知道太阳在哪里！”
“可是我可能永远不能在你身边啊？”
“那就早早离开。”
“成为朋友不是可以一起会走的更远吗？”
“我没有朋友，也不愿多交一个朋友，哪怕那个人是你。”
“我喜欢大海，喜欢水，喜欢一切可以流动的事物，你喜欢丛林，喜欢树木，喜欢可以守护的静守。我们注定待在不一样的世界里。”
“我们永远不能待着同一个世界里是吗？”
她没有回答。
“那你告诉我空心菜有心吗？”
“有心。”
“那你有心吗？”
她没有说话。
“没有把我放在你心里的心，对吗？”
她没有反驳。
“我最近想去九江看看。”
“为什么要去哪里啊？”
“你不是说他是江西人吗？我想知道是怎么的水土养育了他，来抢走你。”
“我放心不下你。可不可以不要去。”
“我决定了，六一儿童节到那里。”
“下个月啊！”
“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个孩子，我选择那一天也要像个孩子一样任性。”
“我长大了。”
“你会爱别人了，可惜，我只是旁观者。我饿了。”
“那你去吃东西。替我也吃一份，饱饱的，要很暖和的感觉。”
“不要，你的那份，要留在我的对面位子的桌上，我等你有一天，亲眼看见你吃。”他挂了电话。再也没有打给她。
六月二日，她接到警察的电话，要她配合谈话。
“我们六月一日凌晨两点五十一分，从九江打捞出一具尸体，确认后，他的名字叫培元，你认识他吗？”
“你们确定是培元吗？”
“确定，同时从他的手机通话记录里找到了你的电话号码。你们都聊了什么？”
她忍住眼泪把那天他在天台上的对话说了一遍。
“好了，我们今天的问题问完了。后续如果需要你继续配合，请接听电话。”
他没有食言，却永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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