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好
吃麻辣烫的那个晚上
我回到宿舍洗簌完毕拿起书时
我和我舍友说我好想写日记,不想看书
舍友说在考试之际,就省省你的矫情劲吧
想想也是,于是我便忍住
由于读医的缘故
我身边的大病小病的人大多会被我知道
自从我还只是大一临床医学生时,那时候对于医学的接触还只有细菌、细胞和点点小器官
我朋友的妈妈得了乳腺癌
朋友的爷爷食管癌
村里一位老伯伯肺癌
闺蜜妈妈偏头痛
闺蜜爸爸肺炎
都和我不明不白的牵扯在一起
我当下是觉得恐慌和可笑的
我是一个还只懂得内脏布局的人、甚至连功能都还不懂
但是,既然问了我就得承担
我得忍下那句常人反应“天啊,是谁啊”?
我得忍下所有安慰的句子
将它转化成冰冷的一句句医学术语
比如:食管癌是根据分期、分型及部位决定治疗方式的
肺癌是和吸烟有关,但不能绝对,至今书上也只是说相关因素
这个手术可能二院做的好,厦门中山医院做得又比二院好
这种官方又冷冰冰的词句
我要忍下我自己所有的担忧,比如你们还好吗这种话我变得少问
庆幸又不幸
庆幸我可以知道所有的问腿,因为他们所有的问题都会拿来问我
病情进展到哪一步我应该会比他们掌握得更准确些
甚至我可以根据病情的进展猜测到他们的复杂心情到了哪一步
面对癌症,心理学上有个五步法,我至今觉得受用
不幸是我知道了很多事,也知道了很多人的难过,但我却没有勇气安慰和拥抱,因为我无法将一件噩耗描暮出带有喜事的味道
终究
我每次变得好像一个依赖式医生
他们依赖于我稍微懂一点
所以他们更愿意打扰我
所以别人问我的时候
一般口气是:你可以帮我看看吗?
或是直接一张报告,快快帮我看看
或是一个电话,啜泣着哭诉上天如何快速逼你面对
尔后
不由自主的靠着他们询问语气冷暖的程度来猜忌他们之间关系亲密与否
可能我这样有点阴暗,不问,靠自己猜忌
所以,当你问我的时候
也是一张报告,我想应该是稍微远一点的关系
后面你带着哭腔的语音,我意识到,关系应该再近一点
但不至于太近,因为你当下很冷静
应该有点爱屋及乌的关系存在,我猜
我能大概猜到,但事实上我没有问
只是因为,我不敢保证你是信任我才问我的
你可能同很多人一样
只是觉得你和我关系稍近,而我是一个三脚猫医生
所以,我的责任不是安慰你
是提供我懂的信息
如果今天换成别人是医生
问的大抵不会是我吧
正是每次这个想法
所以我一次次的可以接受自己更加理性的去回答
尽量不加主观情绪去判断
柳青说过,
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
很喜欢这句话
当然,我不是因此而叫任何人释怀所有即将过往的生命
我只是想说上天这么做了
固然不会是想看你多悲伤
而是想看你多坚强
好了,不要太矫情
我一直相信自己的眼光
但凡我喜欢的朋友
不是足够坚强
不是足够坦荡
不是足够有梦想
不是足够有趣、脱离世俗、追求自由
都不会入我法眼
我的朋友,都足够优秀
希望越来越好,尔后的时光
我查房遇到你去打点滴时我们依然不说话就笑笑
朝你抛媚眼,你依然可以回我一个微笑而不是眼睑水肿,目光暗淡
放心,你走的每一步都算数
我们总要自己亲身经历所有生活
然后才懂得安慰他人
我刚才走到门诊的后门
正有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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