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河,川流不息。
美好的记忆,却不会随之流淌而逝去。
又将是端午节,市场菜摊上竟卖起了粽叶,熟悉的样子,久违的香气,让我想起娘包的粽子。娘包的粽子,裹满了幸福的味道,承载着美好的期望。
老家是北方,旱田里常年种植玉米、麦子,大米却早已不种了。包粽子的白米都是娘赶集籴来的,糯米和大米,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有何区别。娘说,糯米为长椭圆形,比较细长;大米为椭圆形,较圆胖。然而赶集时,我看她常常是每个摊位上挑选,拿两粒米放在嘴里咬一下。能尝出来有什么区别呢?经验,就是在生活中摸索得来的。可惜,娘不会表达,不然经验还是可以继续传承的。
粽叶也是赶集买的,巴掌大,深褐色,有一股香香的味道。我却一直不知是什么树上长的叶子。至今,上网查一下才知道是柞树叶子,柞树长成什么样子,结什么果子,有什么作用,又不得而知了。
粽叶要浸泡,洗刷,顺便泡洗一束稻草。大米和糯米要根据口味喜好兑在一起,满满的一大盆,花生和大枣也泡洗之后添加在米里面。
每年端午节,娘总会包粽子,就像其他节日的饺子一样。
两个大盆,两只碗,一个篮子摆在面前。一个盆里浸泡着粽叶和稻草,另一个盆里泡着大米,两只碗分别盛着花生和大枣,篮子用来盛放包好了的粽子。
取三四张粽叶,一张张铺在左手掌中,叶子光滑面朝上,一张张拼叠起来。右手抄一把米,平摊在粽叶上,再掖进几粒花生和大枣。然后,把粽叶一层层收拢折叠,压好,再用稻草捆绑起来。这只是一合粽子,仅仅是一捆粽子的一半,还要再包如此一个才能合并成一个。
娘每年要包满满一大锅粽子,沿着大铁锅一圈圈码放,再往锅里倒水,直到完全没过粽子,在上面再摆上鸡蛋,盖锅盖,压实了。
烧火是父亲的责任,煮粽子可真不容易。五月的天本来就热,大锅灶直通着炕,一锅粽子煮完,整个屋里热气蒸腾,炕到晚上都没有办法睡觉,太热。
吃晚饭就在院子里。饭后,在院子里铺开凉席,周围点上艾子,在院子里睡觉了。第二天早上却发现依然在炕上醒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父母把我又抱到炕上了。
最后一次吃粽子应该是上高一那年,父亲托人捎了粽子和鸡蛋去学校。那时候特别馋,也总是饿,趁着课间我打开了一半粽子,三下五除二消灭掉了。上课铃响起之后,我没有回到教室,憋闷,喘不动气。无奈,我在教学楼下坐了一节课,不停地捋肚子。自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娘包的粽子,尤其是凉粽子。然而,娘包的粽子却是美味,像记忆一样永久镌刻在胃底。
老家有个说法,“吃了端午粽,一年不生病”。娘每年端午节包粽子都会给我们留着,放在冰柜里“冻起来”,有时甚至会放到年根。虽然知道我不会再吃,但娘留存的是美好的祈愿。
只要有爱,就是无价的。
娘走了八个年头了。每年端午节飘荡起粽子味道,都会想起有关于娘的一些记忆。
(2020年6月19日 星期五 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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