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影《求求你,表扬我》里有这么个情节,王志文问范伟:“你认为幸福是什么?”范伟回到:“我认为:我饿了,有人手里正拿着一个肉包子,他就比我幸福;我冷了,有人正穿着一件厚棉袄,他就比我幸福;我想上厕所了,就一个坑,你正蹲着,你就比我幸福。”
我看完这段呵呵一乐,但并不是觉得有多好笑,而是觉得有点可笑罢了。怪不得在现实生活中有那么多人混得那么焦虑、纠结、惨淡,却还麻木不仁甚至自以为是,原来他们都是在狭隘的比较中选择性地“失明”了——他们过滤掉了自己不愿看到的东西,在艰难的日子里找了个缝钻了进去。
想想范伟的话,其实是有内在逻辑缺陷的。幸福是个人对生活的总的体验,是一个总体状态,用某一方面的优势来作为证明是非常无力的,更何况有些所谓的“优势”在当事人看来可能根本什么也不是。当你饿的时候,那个拿着肉包子的人可能是个和尚,他享用不了这个肉包,他比你幸福吗?当你蹲在一个坑上,心中正为自己“占得先机”沾沾自喜,正为门外那个穿着阿玛尼裤子的人急得直跳儿而暗爽的时候,你真的就比他幸福吗?当你完事提起那满是补丁的裤子出来,发现旁边垃圾桶里丢弃的阿玛尼的时候,你只会感叹对自己来说遥不可及的东西别人可以随意丢弃。是的,离开这个坑,你还是穿着补丁裤子的你,别人拉在裤裆里,可他以后还有的是阿玛尼,你真的比他幸福?当然你也可以说,他虽然有钱,但是操的心多啊,我虽然穷,可是过得平静而安宁啊。没错了,正因为凡事都有两面甚至多个方面,正说反说怎么说都行,所以靠片面比较而来的所谓“幸福”,一点也靠不住。不得不说阿Q精神是个好东西,人人都能靠这个压抑内心的挣扎直至获得精神的安宁。可惜的是,比较出来的只不过是片面的优越感和虚荣心,跟幸福没有一毛钱关系。
我想起了一个同事,暂且就叫他阿龙吧。阿龙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为了生活不远千里从老家跑到现在的城市打工,和我成为了同事。阿龙能力还不错,领导也喜欢,事业可以说还算顺利。他心中最大的结就是把两岁的孩子丢在了家里,不能看着他长大。我问过他为什么不把孩子接过来,回答是家里能上好一点的学校,也不用在这里挤着又小又破的出租屋。他最看不得微信朋友圈里那些晒娃的、晒家庭旅行的,因为他办不到。我问他过这种日子值不值得,他说反正谈不上幸福。我知道他有些郁闷,便常常跟他喝点小酒,两杯酒下肚,他说得最多的就是:“虽然我不能陪着孩子,但是我在这里拿的工资比在家里工作多得多,家里的同龄人都羡慕我,不管怎么说也算个安慰吧,日子就这么凑合过吧,为了挣点钱!”
还不错的收入,还不错的事业前景,和家乡的同龄人比是“高收入阶层”、“有钱人”,这个亲戚朋友眼中的幸福之人却一年过不了几天他们都过腻了的真正的家庭生活,正所谓有一好没两好,“幸福”的阿龙最终给自己的结论是不幸福。确实有些让人遗憾!谁让生活不是电影,生存也不能只靠抖机灵、耍嘴皮子呢?
究竟什么是幸福?如果不是靠比较得来,那要靠什么来定义?究竟有没有所谓幸福的标准?我思索了一下,个人理解的幸福应该是:在认清自己的实力和承受力的前提下,接近甚至达到自己的合理需求和想法的生活状态。说得简单点,就是知道自己的斤两并愿意努力达到现实的目标。
有没有幸福的人?我想真的有!
我的一个朋友晓枫肯定算一个。
晓枫是个年轻女孩,高中毕业,学历不高却很努力好学,最大的特点是“会过日子”。这里所谓的“会过日子”并不是说她精打细算很会省钱,而是说她很会生活,她能让自己所拥有的有限资源效益最大化,说通俗点就是用很少的代价让自己过得舒服。她在一家公司当文员,收入不高,一个月就小四千,在这个城市除去基本的生活费用,一个月能零花的钱也就几百块。但她还年轻,这个年龄段的女孩该有的需求她都有——衣服、化妆品、咖啡、美酒等等等等,她的本事是可以用有限的钱达成自己的小满足,自始至终量入为出,绝不奢求自己能力以外的东西——衣服网上淘、美甲自己做、化妆品能买对的绝不买贵的、偶尔也去喝喝咖啡。她说那些好东西她也想要,不过现在不去看,等以后混好了再说。不管多忙多累,出门的时候都把自己收拾得大方得体;不管上班的时候受到多少委屈,回到家里都会给自己一个专门的时间喝杯红酒。我曾经问她有没有什么长远打算,她脱口而出“成人高考,再学点技能”。从她回答的速度可以看出这想法早已有之,兴许已经努力有一段时间了。我前一阵子和她聊天的时候故意问她:“晓枫,你每天辛辛苦苦的,也没有得到很多,会不会觉得很累?”她一笑:“什么样的能力配什么样的生活,我相信会越来越好的,而且现在这样我也觉得混得不赖,这不你们都看得起我嘛,好得很!”她有她可以触摸到的理想,面对现实的时候她的内心总是满足的。她说得没错!我确实看得起她,也很尊重她。
我打心底里觉得这个晓枫就是那种传说中幸福的人——有一双能看清自己的眼睛,一颗知足的心,并为切合实际的梦想努力着。她的幸福不是比出来的。
听完晓枫的故事,再反观我们的周围,有多少看似幸福人和我的同事阿龙一样其实并不幸福呢?我想很多很多。他们有些是认不清自己的极限,沉醉于超出自己实力的消费,看似光鲜实则潦倒;有些是做着不属于自己的梦,眼高手低,不愿踏实努力醉心于钻营,看似努力实则取巧;有些明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却舍不得眼前的利益,便只好画地为牢,把自己困在里面。但是所有人都不大会真正承认自己不幸福,因为这等于说自己是失败者。许多时候,他们更愿意假装自己是幸福的,在“比较”中求得一丝安慰,在“比较”中慢慢自我麻醉。糊涂装久了,他们就真的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了。
跟别人比比,你也觉得自己挺幸福吗?然而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静下心来感觉感觉,问问自己,该不会也是在装糊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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