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树

 

古香樟树

      小时候离开老家，每当想起家乡，脑海中便会浮现出村庄埂堆上那颗硕大，古老香樟树，只是因为那颗古香樟长得突出，树蔸中空能容纳两三个大人，树冠整体浓密，如蘑菇半撑开伞，特别突出！也因为那时每天上学读书必与它擦肩而过，更因为它是村里风景树代表而多看了几眼，以至于进入眼帘，记忆里，再也拔不出来，甚至它经常会走进我梦里遨游。

        作为新中国最早一批留守儿童，我离开老家时，奶奶不止一次说起，想家时想到古香樟也就到家了，是的，不知道是什么魔咒，一想到那颗香樟树，心便会安定下来，从始它成了精神的安定片，心绪不宁时，灵魂深处把它牵引出来，闭上双眼，作为药引子在眼前晃悠几回，每次疗效可达预期效果。

        过去，香樟树能引起眼球注目的都是以大，古老著称，遮阴冠幅能大到几百平方一颗，几颗或十几颗便能组成个群体小森林。现而今，公路两旁，园林绿化，到处都有它的身影，当阳的地方树杆呈白色鱼鳞状，而当阴的地方树杆呈褐色竖纹，若是潮湿，根部会略长苔藓和爬上细细的藤蔓。市里凉茹湾以前有几蔸薜荔古藤缠绕在古香樟上，那块地，如今开发成了植物园，还多多少少保留了它的原貌。

        阳春三月春风吹拂，香樟树叶即将脱离它的主体，枝条最老的叶片由绿慢慢转黄，变红，最后不舍地飘落。与此同时，树梢发出崭新的，嫩黄的，带着白青色花骨朵的叶片，花儿，从翠绿中绽放出来，春天的到来使它生命又一次点燃，代表它年轮的圈又增加了一轮，暗淡褶皱从褐色的表面撑开，露出坼里白晰的嫩肉，像少女穿着短衫露出肚脐眼一样样的美。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东江湖内移民，移民户忙于搬家，建设新的家园，对樟树没有特别留意，滁口乡有一批浙江人专门收购活体香樟古树。他们带来专业小锄头，挖树杆，把一片片赤红木屑装起来去蒸馏，类似本地熬山苍籽油，见过熬出来的油，特浑浊，哪师傅告诉我还要带到家乡去提炼，才能卖给经销商，经过询问才知道有樟脑油这种植物油，一百公斤出油率还不到半公斤，也不知道熬油师傅讲的是真是假。樟脑油提炼应该采收果实才正确，种子含油量大，每到季秋果实呈红紫，摘几粒揉破皮放在鼻孔里，那种樟脑气息便从鼻孔浸入心田，直冲脑门，香气弥漫体内五脏六腑。

        樟树能去火止痒，杀菌，特别是醒脑提神，缓解疲劳有一定的疗效。木纹条理清晰，含樟脑油是制作衣橱的上等材料。过去端午节少女们缝制香包，会用到香樟籽和香樟锯沫。生活中常见的风油精含有它的精华。

        有一次，朋友邀请去他家吃杀猪饭，在香樟树砧板上切猪肝，切好片的猪肝组织散掉了，变成了糊状。早听说樟树做砧板切不得猪肝，樟脑与猪肝会产生化学反应，破坏猪肝经络组织。腊月里熏腊肉避香樟柴火，别以为香樟的香气会使腊肉香，用香樟熏过的腊肉易糜烂，易变味。

        放寒假的季节，是孩提时难忘的岁月，砍根小凤尾竹或陶竹，削根一尺左右的竹筒，竹筒刚好能塞进一枚香樟籽，用竹节套上一根筷子长短大小的棍，棍的长度比竹筒短一颗香樟籽的距离，把第一颗塞入竹筒顶部，封住出口，第二枚灌入进口，用棍顶向出口，“啪”地一声，利用两枚香樟籽径距的气压，将前面封口的香樟籽弹出，如此重复能射十几米远，近距离打在身上还有点疼。

        哪些年没有玩具，想玩得自己制造，我用柴刀削了一支“打籽枪”，嫌小的裤兜，装满了香樟籽，打与被打的游戏中，成败过多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