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是李碧华在《霸王别姬》的开端就下好的定义。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被称为“天下言情第一人”的李碧华，最擅长的便是写情。她笔下的情充满了浪漫、激越、凄艳的色调。李碧华的小说无论是主题立意，还是叙事措辞都充满瑰奇诡异，另有一番风味。

李碧华的小说语言笔调尖刻而不失温柔，简洁却蕴含深意。平淡的文字中却每每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霸王别姬》从第三人称的角度来叙述戏子程蝶衣与师兄段小楼纠葛的一生。在结构上，小说采用时间的顺序，从小豆子（程蝶衣）被做妓女的母亲送进戏班学戏时，与师哥小石头（段小楼）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开始写起。到后来，两人一起合演京剧《霸王别姬》红极一时。程蝶衣因为入戏太深，对段小楼产生了畸形的爱恋，以为自己就是虞姬，而她的霸王便是段小楼。然而，妓女菊仙的加入打破了世界的平衡。三个人卷入了持久情感的恩怨纠葛之中。

李碧华的小说经常以批判的眼光重新审视历史传统、时世政治，质疑男权，以及对女性自身的反省为基本思路。她笔下的人物的个性变化往往通过细节来表现。

“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一开始，在小豆子的潜意识里，他本来就是男儿郎，而不是女娇娥。是师哥的烟斗让他改了口。从男儿郎到女娇娥的心理意识的转变，是程蝶衣对师哥畸形爱恋的开始。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程蝶衣与段小楼一次又一次在台上表演着英雄美人的传奇，虞姬的为爱自刎、甘愿牺牲的精神对程蝶衣的心理更是产生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在程蝶衣眼里，眼前这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男人就是无可替代的霸王。戏里，她爱这个男人，爱到死亦无悔；戏外，他亦爱这个男人，爱到戏我不分。

然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段小楼却并没有入戏，戏外他有自己的生活。菊仙的出现更使得小楼与蝶衣之间裂开了一道鸿沟。一个是个性要强的女人，一个自以为是女人。两个女人为了独占自己心爱的男人，当然得展开一场恶斗。最后只能落得个三败俱伤。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小说通过典型环境塑造典型人物，不断变换的时代背景下，人物的形象也跟着变化。在“文革”的批斗场上，三个人互相揭露，争着和彼此划清界限。什么爱情、友情、亲情，在人的自私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段小楼到底不是霸王，他没有项羽的盖世豪气，他学会了忍让与委曲求全。程蝶衣与菊仙也并没有为爱牺牲，死到临头他们还在你争我夺，想要置对方于死地。

小说的最后，程蝶衣与段小楼在香港相遇，他们最后一次合演《霸王别姬》。戏的最后是程蝶衣拔出了真的剑自刎，应声倒地。故事如果真的在这里戛然而止，读者或许会为了蝶衣的痴情而落泪。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蝶衣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淡然离去。读者的泪还没有来得及流出眼眶，便幻化成一声轻叹。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我想，这就是李碧华最绝情的地方了。她的小说浪漫而又现实，甚至可以说浪漫只是佐料，现实才是主菜。她才不会为了安慰读者而去杜撰不切实际的浪漫结局。不然，何以称得上“天下言情第一人”呢？，

果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看到最后才发现，现实就是这么让人神伤：婊子只能在床上有情，而戏子也只能在台上有义。

人生百味，容不得半点幻想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