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方的冬天通常阴雨连绵,今天却一反常态,是个难得的晴日。中午时分,温煦的阳光驱散大雾,将南庄赤裸裸地暴露出来。
光洒在南庄时,壮劳力们纷纷走出家门,镰刀、扫帚、背篼、洋铲全捎上了。众人在村口汇合,目的只有一个——割路。
乡间小路不比公路,没有专人维护,平时踏方、杂草疯长什么的,全靠村民自发处理。在南庄人心中,割路是个传统,按路旁杂草的生长规律来论,南庄人一年要割两次路。
上半年割过一次,现今杂草又长得密密麻麻。串组路本就不宽,再被杂草遮住一部分,剩下的虽也能走,但不免危险,特别是在会车的时候。
连日的阴雨使人心情阴郁,同时遭受摧残的还有水泥路。冬雨下不大,仅到能将地板浸湿的地步,尽管如此,但是水泥路仍会变滑,尤其是容易长青苔的边缘部分,人或车走过,倘不小心,极易摔倒。
一周前,杨立骑着三轮车去镇上进货回来,在家门口会车时,轮胎打滑差点摔到路坎下。从那天起,他心底便萌生了割路的想法,奈何天色不好,又冷,所以一直没能付诸行动。
苦等几日,终于瞧见太阳了,杨立就挨家挨户地通知,请各位乡邻自带劳动工具到村头的大槐树下集合,大家齐心协力把南庄范围内的水泥路都打整干净。
彼时,李老汉正在灶房里烤火,听见吵闹声,就关了门,一路过来查看。他看到众人手中的工具,立刻了然,悄悄后退赶回家里取扫帚。
在冬天,阳光只是配角,人终归逃不过寒意的蹂躏。天冷,寒风肆虐深入骨髓,李老汉不想帮忙,但他扫了一眼,发现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人在,他老李家要是没人来就太不像话了,会被人家笑话的。
在以杨立为首的几个汉子的安排下,二十多个人捎着工具,浩浩荡荡地上路了。他们一致决定从远处往回割,这样比较省力,割着割着就到家了。
众人沿着河边过来,越过一望无际的杉树林,在一片砂糖橘树附近停下,转身往回割——再往下走,便是另一个寨子的范围,那儿轮不到他们来管。
众人分作三帮,割路、收拾杂草、清扫,都有人干。年轻人在前割路,老人和少年于后面撵,搂草的搂草,扫地的扫地,大家一边闲聊一边干活,忙得不亦说乎。
连着干了将近两个小时,口干舌燥的众人围坐在路边,一边休息一边喝饮料。这饮料是王棒槌主动提供的,他店里有事走不开,没法跟大家一起劳动,开车送来两件饮料就匆匆离开了。
人群中有几个老人,身体较差,不能喝凉水,考虑到这一点,杨立特意吩咐家里人烧了一壶热茶,并送至歇脚的地方。
休息近十分钟,众人接连起身继续干活。直到傍晚,这将近两公里的路才被打整完毕。割掉杂草、铲走泥巴,水泥路一下子宽敞了不少,看得几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暗暗称奇。
夜幕将至,杨家院坝中的人散了大半,李老汉和杨立的父亲在屋里烤着火闲聊;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那是几个汉子在划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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