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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去哪里了呢?
颛前边想边坐上出租车往家赶,虽说通都市到南湖区还有公交车,但他没有心思坐了,他必须马上回到南湖。
孩子到底去哪儿呢?
这个孩子是张生班上的学生,叫朱亦菲。颛前想到哥们张生,连忙打电话。
“张生,在干什么?”
“哦,颛前,我在竞走。今天开会,马校长说我们学校有人家教被举报时,我看了你没来开会,我就替你担心,是不是你?”
“不谈了,就像一部小说。”
“那你一定要当心啊。”
“你还记得,你班的女胖子朱亦菲吗?”
“记得啊,她怎么啦?”
“那帮我开车找找,她在我那补课,后来来检查了,她离开了,但到现在还没回家。我也马上到家。”
“好的,你慢点。孩子不会有事的。我再问问班上她特别亲近的同学。”
张生挂了电话,简单跟莺莺说了一下,就快跑回家,开车寻找去了。
颛前急火撩撩地到自己的小区门口下车,他看到了朱亦菲的母亲和阿姨在喊着“菲菲”的名字。颛前跑到他们面前,正要解释,胳膊一下子被朱亦菲的妈妈揪住,只听见朱亦菲的妈妈说:”还我孩子。”一边说一边哭。
“你不要哭,孩子一定没事的。你放开我,让我们分头去找找。”
“孩子找不到,我也不想活了。”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让我们分头去找孩子才是首要的事。”
朱亦菲的妈妈听了说的也是,于是就不哭了,分头去找。小区里面的绿带、亭子和小区所有的道路,他们都找了,没有;小区外面的河岸边、路边商店、小吃街、步行街、书店、肯德基店、网吧,他们也都找了,没有。
孩子会到哪儿去呢?
于此同时,张生也驱车在寻找,不停地在家长群里问,让学生在他们的QQ群里问,联系朱亦菲的好朋友、同桌、学习小组组长,询问朱亦菲的消息,又让家长联合会成员分头去找,都一无所获。
张生,越找越紧张。因为朱亦菲胆小内向,整天郁郁寡欢,又禁不起吓的,万一……张生倒吸口凉气。
颛前,越找越纠结。因为下午这个孩子胖了翻不过窗去,在颛前帮助下,也没有成功,她是如何走的呢?万一有个事,他如何面对孩子的家长?
朱亦菲的妈妈和姨妈,边哭边找,越找越难过。孩子平时很守时,上学去,放学回,都一一当当。这么多地方找了,都没找到,真不会出事吧!出什么事,我如何向在俄罗斯工作的老公交代?
孩子到底去哪儿呢?
最后,几批人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最后,大家都来到颛前的出库门前。朱亦菲的妈妈哭着,拿出手机想打110;而颛前和张生,都想阻止,这样动用公安的话,颛前就完蛋了,长河中学就更出名了,马奇校长还不把颛前千刀万剐,炖着、烤着、红烧、煲汤吃了。
张生对朱亦菲的母亲说:“这样吧,不要报110,我请派出所的朋友动员大家找,顺便请他调看小区的摄像头,来看看朱亦菲到底去哪儿了?”
毕竟是朱亦菲的班主任,平时对朱亦菲十分关照,朱亦菲回家一直说张老师好,朱亦菲的妈妈还是听取了张生的建议。
于是,张生连忙给城区派出所的顾刚所长电话,简单地交待了朱亦菲的情况。顾刚马上通过公安内线把任务传达下去了。
而在颛前的车库门前,四个人在急急等待着顾所长的电话。
不一会儿,顾刚就来电话了。
“张生,告诉你,刚刚调看了小区里面和附近的监控,没有看到小孩出小区的视频。但下午有两辆挂着外地牌照的面包车送货到小区的,小孩在面包车旁徘徊过,后来就不见了。”
“兄弟,你再看看清,是不是有遗漏的。人命关天啊。”张生说话中明显有点震颤了。
朱亦菲妈妈和阿姨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张生,仔细在听着张生电话那头的声音。颛前一只手抓着头顶的毛发,一边耳朵凑近张生的手机。
张生说,顾所长说,孩子没有出小区。后半句,张生想说又咽了下去,他不想加重大家的压力,尤其是朱亦菲母亲的情绪。
“我们大家接下来分头一幢一幢,一个单元一个单元、一个楼栋一个楼栋地地毯式寻找。”话刚说完,他就奔向楼栋了。
孩子到底去哪儿呢?
张生心里越来越沉,脚步越来越重。
朱亦菲妈妈和阿姨眼泪越来越多,哭声越来越急,越来越高。
颛前头越来越昏,心情越来越糟糕。
“老天啊,为什么这么作弄我啊?我这个普通人,靠自己的能力吃饭,没有偷,没有抢,凭什么不能补课?上有老下有小,这么点工资,养家糊口也难啊。不挣钱,房贷怎么还?不挣钱,父亲生病,医药费谁来出啊?”
颛前越想越心酸,越想越心寒。
多少年,一颗红心为学生而置家人而不顾;多少年,一腔热血为教育而置自己生命而不惜;多少年,就做着这样的廉价的高级知识保姆,风里来,雨里去,睡得比猫头鹰迟,起得比报鸣的鸡早;头发被粉笔而染白了,喉咙因讲课而发炎了,身体被届届莘莘学子而弯了。每年的教师节,那个表彰,这个祝愿,昙花一现。过了呢,什么也没有。每位教师,似乎都被无私奉献的精神给高高地举起,似乎永远被站在伟圣的神坛上,似乎都是百毒不侵万虐不毁的不败之体,似乎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圣之躯,似乎就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可以捏可以揉可以拉可以压的精神被抬高的巨人尊严被精神神化的矮子。有多少人想过教师也会身心俱惫,又有多少人想过教师也需要身心的关爱?
颛前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愤慨。
他们都找遍了,还是没找。
孩子到底在哪里啊?这个关,怎么过啊?唉,如果有来生的话,来生就杀猪,也不去教书。
想着想着,颛前百思皆沮,千想都丧,万念俱灰。
孩子啊,你在哪里啊?
颛前的心在呼唤着,他的身子慢慢地倒下了,倒在了2号楼二单元的三楼楼梯口,昏了过去。
夜已深了,有一个老人,孤自一人下楼,蹒跚地走到小区口,静静地站着。站在小区的门口,等候儿子的归来,痴痴的,任凭物业保安怎么催促,她就站着,就站在深夜的风里,如一尊雕塑在守望,一动也不动。
夜风凉凉的,呼呼地吹着。风里似乎还能够听到“孩子,你在哪里啊,孩子,你快回家吧”的呼唤声,如泣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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