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去京时的头一天
北京行人对于社会这个庞大的机器来说,只是机器上安装的一颗颗小小的螺丝钉。只不过有的螺丝钉被安装在固定的岗位上,有的螺丝钉被安装在传动的岗位上。
真正的螺丝钉是没有思想意识的,是被动安装的;人这颗螺丝钉却是有思想意识的,随时想争取自己的主动性,这就是高级动物与非生物之间的区别。传动的螺丝钉只是社会上的一小部分,传动的时间长了,倦了困了,他们就会羡慕固定螺丝钉生活的安逸,希望有朝一日,寻找到一块自己的世外桃园,安安静静地隐居生活;固定的螺丝钉是在社会上占绝大多数的,固定的地方呆久了,疲了烦了,他们羡慕传动螺丝钉生活的潇洒,希望有朝一日机会来了,象传动的螺丝钉一样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是如何地精彩,也就不虚度一生了,于是就产生了旅游业。
我便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固定的螺丝钉,被死死地固定在那个地方呆十几年,又被死死地固定在这个地方呆了十几年,对于外面的世界长得是什么样子,只能拾人口舌,自己心里一团模糊。人比人活不成,有能者驾飞船邀游太空的,有能者出国如同到左邻右舍家里窜门子的,但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别说飞机就连火车也没坐过,别说出国就连省城也没去过,所以说,人分三六九等,就看你属于那个部位的螺丝钉了。
两三岁时,刚记事,红卫兵叔叔们搞窜联,他们从北京回来,兴高彩烈地讲述着天安门广场的盛况,那时我就下定决心,长大以后一定要去北京看看。
上学时,学的前两篇课文便是《我们的首都是北京》和《我爱北京天安门》,学唱的前两首歌也是《东方红》和巜我爱北京天安门》,这更坚定了我去北京看看的信念。
二十岁时,我正在读书,北京搞学运,有同学动员我同去,没想到出发时却生了一场大病没去成。后来这场运动被定了性,不敢赘述,否则触碰了红线是要被封文的。
后来,被生活所囿,先是固定在那个地方十几年,又被固定到这个地方十几年,眼看着自己的头发已然花白谢顶了,北京依然只停留在梦中。也许北京的朋友会说北京有什么好玩的,但做为中国人一辈子没去过北京,会成为终生遗憾的,那是因为你“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缘故吧。
北京无缘瞻望,机缘巧合,西安、南京、广州等大都市却有幸光顾了;嵩山、泰山、华山等名山也有幸攀登了。
记得前年攀登华山时,为了看日出,晚上十一点开始爬山,准备赶天明日出时攀上西峰,也不用在山上受冻。华山下吃饭时,饭店老板望着我花白的头发说:“爬山是年青人的事情,我估计你到了回心石就爬不动了,就要朝回走。还不如今晚歇在店里,让年轻人先去,你明早再去。”我说:“年轻人能爬到哪,我照样能爬到哪,决不拖大家的后腿!”
那晚,爬山的人可真多,人头接人尾的,我始终爬在朋友们的前面。到达西峰,正好东方显出鱼肚白,我们奋力挤到人前面。不一会,东方天际彩霞纷飞,一轮红日冉冉升起,那天的太阳好象比平时大了许多。望着红日,俯视群山,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啊!
那天,我们一行游五峰,拜诸佛,朋友们都是佛教信徒,我夲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在这样的大环境的感召下,也身不由己地焚香许愿。
下山时,几位年青的朋友已然走不动了,要求坐缆车。我说:“咱们爬华山的目的是观赏风景的,晚上上来看不见风景,咱们还是走下去吧。”几个年轻人实在是走不动了,他们就坐缆车先下山了,倒是几位年长的和我的观点一致,我们有说有笑地一路观赏着美景步行下山了。
也许是晚上看不见的缘故吧,到了山下,两旁山上的石头看起来全是各种姿态的佛像,也许是天然形成的,也许是人工打磨的,也许是我们的心里已然有了佛……
今年三月初,陕北厂里打电话要求赶快返厂开工,我的岗位比较重要,不去的话工开不了。恰好这时妻子报了一个北京旅游团,六百八十元五日游,非常廉价。她想让我陪同一起去,我很为难。儿子和女儿都很支持我们出游,他们说:“难道等你走不动路的时候再陪我妈去旅行?”侄女去英国旅游前来辞行的时候也这样劝我们,我就只好向厂里再请半月假。
因为此次旅游太过廉价了,我们想起了去年去香港廉价旅游的几位大妈被强买绑架弄得回不了家,要求家人汇款的事情,不得不三思而后行。只有等上一批旅游团回来后再说,也许天子脚下不会发生此类的事情吧。
五天后,旅游团回来了,反映还比较满意,于是定下十四号的团队。没想到北京届时正开两会,外地车辆不许入京。又只好改为二十号出发。万般无奈,只好请厂里另外请人了,因为亲情重要,我欠老婆的太多了。
明天五点出发,至于上京旅游收获如何,还不得而知。我此生没做过官,北京是一个历代官员聚集的地方,自幼我对官员就很敬畏,只要回来不存在看到人人象官,就象下华山时看到个个石头象佛的情绪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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