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常郑甘陈段传（三）
虽远必诛
陈汤马上和甘延寿率军分路前行，一共由六名校尉率领，其中三名校尉从南路翻越葱岭直插大宛，其余三名校尉由甘延寿和陈汤亲自指挥，从温宿国出发，从北路进入赤谷城，经过乌孙，到达康居的边界，一直到达阗池（今中亚伊塞克湖）的西面。康居国的副王抱阗这时正率领数千骑兵，入侵赤谷城以东，杀掠乌孙大昆弥的一千多人，驱赶走性畜，抢夺走很多财物，恰好与汉军的后续部队遭遇，顺便抢夺走了汉军的辎重。陈汤下令汉军中的西域军兵马上出击，杀掉康居国军兵四百六十人，把他们劫掠的乌孙国百姓四百七十人全部交还给大昆弥，其中的马、牛、羊供给部队食用。汉军另外还俘获了抱阗的贵族伊奴毒。
甘延寿和陈汤率军进入康居东部边界，他下令军兵不许掳掠，暗中招呼康居的贵族屠墨会见，晓谕他威信，和他饮酒结盟后让他回去。陈汤率领部队从小路前进，来到离单于王城大约六十里时扎住营寨。这时，汉军又捕获了康居贵族贝色的儿子开牟，让他担任向导。贝色的儿子就是屠墨母亲的弟弟，他们都很怨恨匈奴单于，因此很了解郅支单于的具体情况。
汉军继续前进，在离单于王城三十里时再次扎住营寨。郅支单于发觉了汉军的行动，却故意装作没事人样派出使者询问说：“汉军为什么来到这里呢？”陈汤回答说：“单于上书说境界困窘，希望归附强汉，想独自入朝觐见。天子哀怜单于舍弃大国，现在屈善居于康居，所以派出汉朝都护将军前来迎接单于的妻子子女。因为担心左右惊动大单于，所以没有进军到达王城之下。”
双方使者来回应答。最后，甘延寿和陈汤责备单于说：“我们为了单于远道而来，到现在还没有单于身边的名王和大人来面见汉朝将军接受命令，单于为什么这么忽略大计，失掉了客主之礼呢！我们兵来道远，人畜十分疲惫，所带的粮草已经支撑不了几天，恐怕不能自行行军了，希望单于和大臣慎重考虑决策安排。”
汉军一直前进到单于王城前的赖水上游，离城仅有三里，然后布列成阵势。汉军远望到单于在城上树立起五彩旗帜，有数百人披甲守卫，还有一百多名骑兵在城下往来奔驰，一百多名步兵拥挤在城门处，好像在讲授练习用兵。城上的人更是挑衅招呼汉军说：“欢迎前来打斗！”
匈奴一百多骑兵奔驰向汉军的营地，营寨中的汉军马上张弩持满严阵以待，这些骑兵随后退回。汉军几次派出吏士射击城门囗的匈奴步骑兵，步骑兵全都退入城中。
甘延寿、陈汤令命令军兵听到鼓声响起后一起逼近城下，随后把城池四面团团围住，然后执行各自的任务，有的挖掘壕沟，有的堵塞城门，手持坚盾的在前，持戟拿弩的在后，仰射城楼上的匈奴军兵，城楼上的人都跑到了楼下。在土城外面还有一重木城，匈奴军兵从木城中向外射击，对汉军的杀伤力极大。汉军就堆起柴草焚烧木城，夜间有数百名骑兵想要冲出城去，被汉军迎面射杀。
当初，单于听说汉军到达后想要逃走，他怀疑康居怨恨自己，会作为汉军的内应，又听说过乌孙的全国军兵都已经被汉朝征发，感觉自己再也没有地方可去。郅支单于离开王城后，很快又返回，他说道：“我们不如坚守。汉军远道而来，肯定不能久攻。”单于亲自披甲在城楼上，他的数十名阏氏夫人都用弓箭射击城外的汉军。汉军一箭正射中了郅支单于的鼻子，他的夫人们都被射死。单于只好走下城楼，躲进宫室中坚守。在后半夜，木城被汉军击破，城中的人都躲入土城中，登上城楼大声呼喊。
这时，康居的一万多名骑兵分为十多处，四面环城着王城，和城中的匈奴人相互呼应。在夜间，康居军兵多次进攻汉军营寨，都被汉军击败，只好退却。
第二天天明，王城四面火起，汉军吏士十分高兴，大声呼叫攻城，金鼓声震动天地，康居人被吓得全部退走。汉军从四面推着特大的盾牌，逐步攻入土城中。单于手下的一百多名男女躲进宫室中。汉军在外面点起大火，吏士争相攻入，单于被杀身死。有名代理丞的小武官杜勋砍下了单于的首级，汉军缴获了汉朝使者的两个符节和谷吉等人携带的帛书。所有抢到的汉使的物品都归还给本人。一共斩杀阏氏、太子、名王以下一千五百一十八级，俘虏一百四十五人，收降一千多人，陈汤把他们都分给了西域诸国参战的十五个王。
甘延寿、陈汤上书奏报说：“臣听说过天下的大义，应当是天下一统，当年有康、虞，现在有强汉。匈奴呼韩邪单于已自称为北藩，只有郅支单于敢于叛逆，一直没有伏辜。他逃到大夏以西，认为强汉不能让他臣服。郅支单于惨害百姓，大恶通达上天。臣甘延寿、陈汤率领义兵，代天行诛灭，全赖陛下神灵，阴阳相应，天气睛明，陷陈克敌，斩下郅支单于以及其名王以下人的首级。应当悬挂单于的头颅在长安槁街蛮夷府邸之间，以展示给万里之外的人，以表明敢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这事交给有关部门讨论问罪。
丞相匡衡和御史大夫繁延寿认为：“郅支单于以及各名王的头曾经周游西域各国，蛮夷没有不知道的。《月令》说春天是掩埋尸首的时候，不应当悬挂。”车骑将军许嘉和右将军王商则认为：“春秋时期夹谷会盟，优施讥笑君主，孔子马上下令诛杀。现在正是盛夏之时，被砍下的头颅和身体要分门运出，悬挂十天后掩埋即可。”汉元帝下诏同意了许嘉和王商的意见。
当初，中书令石显想要把自己的姐姐嫁给甘延寿为妻，但甘延寿没有同意。丞相和御史大夫厌恶陈汤假传圣旨，所以都不替陈汤说话。陈汤平时很贪财，所缴获的财物入塞后很多没有依法上交。司隶校尉就写信给路上的官员，命令他们逮捕相关吏士进行审讯查验。
陈汤上书奏报说：“臣和手下吏士一起诛杀郅支单于，万幸把其擒获消灭，这次万里振旅，应当有朝廷的使者在道路上迎接慰劳。但现在司隶校尉反而收捕吏士进行审讯查验，这实际上是替郅支单于报仇啊！”
汉元帝马上派出吏士，命令经过的县道都要准备酒食慰劳返回的汉军。甘延寿和陈汤到达长安后，在评论功劳时，石显和匡衡人为：“甘延寿和陈汤擅自假传圣旨兴师，如果万幸不受诛杀，还要加封爵位食邑，那么以后奉结出使的就都敢进行冒险。这肯定会生事于蛮夷，为国家招来灾难，这种风气绝对不能助长。”
汉元帝在心中很欣赏甘延寿和陈汤的功劳，却因为有了匡衡和石显的建议，所以这事久议不决。
汉军威武
黄其军
作于2021年12月11日（古历辛丑年十一月初八）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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