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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时,憋了多日的雨,如准备许久却被禁锢发言的出席者,终于获得了短暂的三言两语发表的机会,迅疾地有一沓没一沓地把言语推给已经疲惫不堪的聚会,但此时人们最想要的是可以长时间地沉入梦里,而不是叽叽喳喳的与现实物质利益无关的桃花源里的秦汉传说,当雨滴打在窗外树叶上,旋又散漫为水迹滑下,已经听不到雨落的声音了。
窗户外微微亮起的天空,如一张潮湿的宣纸,稍稍拎起就会被撕裂成枯萎的花瓣,黏搭在路灯褐黄的灯罩上,等候被烘干后再被风吹起的起舞光景。想起床,疲惫的身体如散落地面上一堆骨头,躺着就是安全的存在,如果动动身体,就有可能乱了骨头的组合秩序,生命就再也回不去完整的状态了。此时,还有那种事情比柔软席梦思上的孤独更让人留恋呢?
海德格尔认为,现代是一个完全没有问题的时代,在这个时代,只要我们有愿意的意志,就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能达到的,因为它迫使算计和安排一切成为它的基本表现,虽然只是为了无条件地持续地确保自己,但这种意志把存在解释为可表象和被表象者,可表象的一方面可以在意欲和算计中致达,另一方面也可以在制造和实施中得到表达,即存在者本身是被表象者,唯有被表象者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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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呢?我的理解是:现实社会常常把人的生命解释为静止的、非个人的常人,生命既无时间,也无处境,因而是无历史或超历史的,有限的、会死的生命变成了永恒不变的抽象,而这种被主题化或抽象化的生命,只是戴着面具的鬼魂,根本不是真实的生命,而是生命的自我异化,这种异化了的生命生活在常人的平均化和公共性中,以常人(也就是无人)的是非为是非来判断自己的成败得失,却没有自己的世界。
如果我的理解接近海德格尔的思想,那么,我们生活里种种的存在现象,就需要从事物存在的问题转换为事物的意义问题。例如,是否有身体存在,可以转换为占有空间和能感受事物是什么意思的问题了。就如海德格尔的所说的,我们不是首先问人是什么,然后才琢磨它是什么,而是先问是一个人是什么意思,然后才能决定人是什么,所以,人类生命错量了自己,它用合适的风度(即非量的尺度)却未能把握自己。虽然非常绕口,但却是理解海德格尔的关键,也是启发我们如何生活才有意义的起点。
雨停了,但风起了,一阵又一阵,好像要来台风。想起自己还有许多事要做,合上海德格尔的书,抛开晦涩难懂的那些语言,回到现实的谋生中。奥地利作家穆齐尔小说《没有个性的人》有段话:人们必须首先像一个小丑被他的紧身衣束缚那样,在他们的种种可能性、计划和感情中受到各种偏见、传统、困境和局限的约束,他能提出的东西,也许才有价值、才能生长和持久。
人类社会的人,想活得有意义,难道必须首先是小丑吗?完全没有问题的时代,空闲时间偶尔想想也许不可能有的一些问题,对个体来讲,时间便有了某种作茧自缚式的形而上学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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