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四下一片寂静,只有孤独的铁铲插进泥土中的声音。他用力踩了一脚铲子,挖起一铲土,甩在面前的深坑里。碎土块掉在深坑中人一样大的黑色的塑胶袋子上,发出和山林气质不符的奇怪声响。
一铲,两铲,三铲……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继续专注手上的活计。陪伴他的有月光,微弱的手机灯光,还有,我。
我好奇,大半夜的,他来这深山老林里埋什么呢?是金银财宝?爱宠的尸骸?还是其他不足为外人道的东西?
我轻轻走到他身后,想要瞧个明白。男人突然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猛地转身,吓了我一跳。此刻他的脸,已经不是我初见他时那样俊俏和白静,而是汗水黏着头发,一副凌乱狼狈的样子。真是奇怪,才一天而已,他的胡子茬怎么就长出来了?
他用小臂抹了抹脑门,喘着粗气开始继续干活。铲着铲着,男人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疑神疑鬼地左顾右盼,之后踮起脚尖伸着脑袋往坑里瞧,一边“嘶,嘶”地想不通。
我追随着他的目光也向深坑瞅,“嘶”,我也惊讶地倒吸一口气。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他又猛地转过来,睁大眼睛惊恐地看向我,一会儿又一脸狐疑地转向深坑,看看里面。
“嗯?” 我又一次听到了他的声音,早上初见他时,他的一声“你好”可是把我酥到了,可这时,他的嗓音像停了水的水龙头,只剩下铁锈摩擦的声音。
“慌张什么?”我不紧不慢在他耳边低语。
他神经质地转过头看我,慌张的眼神犹如惊弓之鸟。啧啧啧,像极了刚才他要杀.我时我眼中的恐慌。
“坑里的东西呢?东西怎么不见了?”他公鸭般的嗓音在黑夜里显得有点可笑,于是我笑了。
“谁,谁在那儿!”他被我的笑声激怒了,像头疯掉的狮子,说难听点,像没头苍蝇一样身体胡乱转动,对着四周嘶吼。他确实易怒,否则不会才认识一天就把我sha了,还拉到这荒郊野岭,演这出好戏。
“谁?坑里的东西呀!” 我又好气又好笑,对着此时彻底转过身来,背对深坑的他回答。
他迷茫地望向我的方向,只是,他什么也看不到——他当然看不到我,这孽障。
我轻轻来到他面前,对着他吹一口气,“呵呵,是我呀,为了纪念我们相识的第一天,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哦。”在他听来,我的声音,应该是空灵——也许有些凄厉?
“啊!” 荒郊的上空传来一声惨叫声,以及什么东西滚落深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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