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刚下完雨，空气湿漉漉的，三个刚放学的初中男生并排走在我前面，晃晃悠悠地边聊边走，把本就不宽的人行道占了大半。

我紧走几步，准备从边上插过去。

却听中间那个男生说道：“你妈妈有没有让你吃奶的？”

我心里一阵好笑，这算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那问话的男生胖胖的脸，戴副眼镜，手里捧着一袋不知道什么零食，埋了头努力咬着，似乎刚才问题的答案并不怎么重要。

边上另一男生跨骑在一辆女式自行车的后座上，用脚撑着地往前移，笑着喊：“他妈妈以前给他吃那个……那个青菜炒肉末，现在只有青菜了，肉末要给他弟弟吃了。”

我忽然有些明白，应该是其中一个男生的父母给他刚生了个弟弟吧。

我快走几步，从他们身边穿过。那个没说话的男生依旧什么也没说，一阵风吹来，他缩了缩脖子，把衣领竖了起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春天的雨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似乎又飘起了蒙蒙的雨雾，我也加快了脚步，后面三个男生的声音渐不可闻。

我想起了一位朋友，一位刚生完二胎的朋友。

2.

他第一个生的是女儿，去年刚上小学，伶牙俐齿，精灵古怪。

当她老婆怀上第二个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信心，铁定认为是个男孩。

于是对女儿各种哄，说要给她生个弟弟，说有弟弟的各种好处。小女孩嘛，便渐渐信了，开始期盼弟弟到来的那一天。

结果，结果又生了个女儿。

我们去探望的时候，问起他大女儿怎么看待多了个妹妹的问题。

他笑着摇头，说女儿曾经很严肃地问他：说好的弟弟呢？

我们大笑，他也陪笑了几声，然后特意叮嘱我们：

千万不要在他大女儿面前夸刚出生的小女儿漂亮啊，聪明啊什么的。

“她现在很敏感。”他有些担忧地说。

3.

另外还有一位朋友，也是生了一个女儿，现在读初三了。

这位朋友可能属于溺爱孩子的那种类型吧。他女儿从小就特别黏他，又特别爱管着他。

比如，严格地禁止他抽烟，如果被发现抽烟了，

第一步，把烟抢来扔掉；

第二步，搜身，搜到的烟直接扔水里；

第三步，挨巴掌，虽说不会很重，但必须听到响。

还经常要突击检查，要闻一闻他嘴里有没有烟味，要有的话，继续挨巴掌。

前段时间，可能是在学校里学到了一些新知识，然后半夜起床，跑到父母的房门口偷听。

完了居然对他说：“晚上和妈妈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戴套，不能有意外。”

他对女儿开玩笑说：“要是有意外，那就给你添个弟弟或妹妹。”

她咬牙回答：“不要，如果生下来，我就把孩子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