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我分配在农村从事基础教育,一呆便是十八年。这是我的家乡,我深爱的土地,我从这里走出去,读了几年书,毕业后又转了回来。像我这种回来的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
刚参加工作的头几年,捧着一颗红心,带着满腔热血,自以为要豪情万丈地干一番事业。然而这种热情没过多久便烟消云散了。
小时候,镇上还是车水马龙,往来的人群川流不息。如今农村已成了回不去的农村,那种场面只剩下回忆,只有逢年过节才喧闹一时,诏告着小镇的昔日荣光。
所在的村子十户几闭,我成了村子里唯一的青状年,有这种世界末日般的感觉。这里是老人与孩子的世界,抽着烟斗坐在村口守望着远方的老人与瞳孔放大满脸天真的孩童每天的问题“爸妈咱时假回来呀”,如此情形随处可见。这不是新闻报道的长镜头,这是农村活生生的现实。相同的是农村的现状,不同的是背后的那片土地。
守望中的老人与孩子触摸着这古朴村庄的墙壁,追忆着儿时一群小伙伴的嬉戏、打闹。这就是乡愁么?
我的乡愁在这里,老人们从未离开他们的祖传的“一亩三分地”,他们有乡愁么?
孩子们还未从这摇篮里走出,等他们走出后,还会像我一样为乡愁而回么?
我木然地迷醉于这熟悉并陌生着、传统并现代着、欢乐并孤寂着的村落,在等待着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营养餐的喜悦工作十八年,当初教过我的老师们陆续退休,一同分配来的六人有五人调去了城里。单位走马灯似的换了一批又一批刚毕业的师范生,几年间都去了镇上的中心小学。刚工作那年全校有320名学生,现如今只有58人。人数最少的年级是一年级,只有7名学生。
抱着弟弟上学我无法预测这所学校还能支撑几个年头,“并校”的事也不只讨论了一回两回。仍记得当初我念书时,我的老师们为庆祝学校成为“完小”时的喜悦之情。如今怕也免不了像隔壁村只剩下一至三年级的命运。(注:完小,即完全小学,包含一至六年级全部的年级为完小,否则为非完小)
这便是我所亲历的农村教育现状,有时不断地问自己:农村留守的孩子与坚守的老师,真的能“守”得下农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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