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因为病毒没过成,其实就算没病毒我看也悬。这样,就算在病毒头上吧!心里也平衡些。过不成怎么办?脑补。
周五下午,开始酝酿情绪,向老板请假,同时编造加班理由试图蒙蔽各自家属。(既然是情人,那双方就得各自有家属,否则不纯粹。)
假请好,跟家里说了加班,却仍为晚上干什么暗自神伤。到饭馆排队挨宰,太没创意,况且容易吃胖和吃毁心情。去街上花店买一束玫瑰,拿在手里很不方便,起码占单手。万一我打算强吻,而她又要来点假抵抗,一只手很难控制她。况且手捧一束玫瑰站街上,容易混同于一般群众,咱毕竟不是拍90年代偶像剧。
一边纠结,一边离开公司,打算在朋友老吴家混到傍晚再出发,顺便找找活动灵感。老吴是出了名的社交达人,我刚到他家坐定,便跟我说前天市政府的朋友送他两张话剧票,他对这玩意实在不感兴趣,不如给我。
我瞅瞅票,是个小众话剧《当她爱上他》,心说就是它了。我给情人打电话,约在晚上七点半安福路话剧艺术中心碰头。
说是情人,我都没见过几回,人家未必答应呢。这种前途未卜的感觉,更让人心驰神往,等我到了话剧艺术中心,她已经在等我。她穿一件香港明星那种毛绒领子大衣,长发披肩,淡妆浓抹,香气袭人,眼神明亮,外加礼貌性微笑,说高冷也行。
我说,你够俗的。她脸都黑了,我连忙解释,哥们儿就喜欢俗的。
话剧出乎意料的好看,节奏明快,妙语连珠,略带色情。女主角特美,男主是号称“上海陈汉典”的那位,全场乐的前仰后合。我本来以为这是一场晦涩难懂的书生之作,还准备冒充知识分子答疑解惑,这下省事了。话剧间隙,她还是问了我一个问题,我趁在她耳边回答的时候,吻一下她的脸颊,她没有反抗。
话剧结束,我们给演员鼓掌,随穿着古板的叔叔阿姨们走出礼堂,怎么还有几个孩子来凑热闹,公家发的票不能浪费?
走过大理石廊柱撑住殿顶的大堂,沿着宽阔无边的白色台阶,我们潇酒轻抉地拾级而下。
安福路的洋房、梧桐、路灯,灰墙及一切高大竖立的嗲物都在石砖地上投下光斑的影子。我们走在路上说话,看到一个光头瘦削,身材挺拔的男人靠在一座洋房大门口抽烟,气质有点像京剧演员。她说他一定住里面,我说肯定不是,因为他穿的衣服是外出约会的正装。
她说,约会完了,他现在回家不正好?
我说,我觉得他约会还没开始呢。
她说,我们打个赌。
我说,好,他抽完烟要是进去了我请你吃饭,没进去你让我亲一下。
她想也没想说行。
那男人抽完烟没动地方,啪又点了一支,昂起下巴,慢慢享受,两支抽完,慢条斯理地整理下衣服,踱步离开。我们假装在附近的车站等车,一边偷眼观瞧。
你输了,我说。
她看着我说,那,你是去我家亲我还是就在这里?
我说,就这儿。
我把她拽到街角暗影,拥入怀中,我有点紧张,她的唇有些凉,但很快变烫,我感觉有道白光照在街上,我把手往她衣服里伸,她紧紧抱住我。我抽出手,帮她整理头发,我说,你还是头发乱点好看。
她说,那边是我家。
我说,你回去吧,明天见。
她点点头,我们在街角分手,各自回家。
这里回家有些尴尬,打车按我的经验要排长队,公交车我不熟。地铁要走一段距离暧昧的夜路。
离开她的怀抱我有些伤感,生活的残酷让我硬起心肠掩盖这惆怅,我不想告诉任何人我很难过,因为那没有用。
当人被迫过上自己不想要的生活时,他必然沉湎于扮演与自己不相符的恶劣形象,比起一个因为不良习惯或爱好而受到惩罚的人来说,君子固穷显得更可悲。
我没有往地铁站走去,想找一家酒吧继续消磨这无聊的夜。此地酒吧都像处女一样害羞,一个个灯火阑珊只有仨俩外国人把酒枯坐。我不知不觉转到武康路,发现她在前面灯影下与一个背着羽毛球拍的女孩说话。
昏黄的路灯下,街边酒吧射出的灯光象一笔水彩画,静止不动。锦江出租车钻进对面宾馆的铁门,车轮轻快沉稳。我睁着眼走过黑暗,象失眠的夜无处可去,我的腿向她走去,夜风吹过,彻骨寒冷,我抱着她,脸埋进她的脖子和毛绒领子的间隙。她深深地呼吸,抚摸我的头发。
我跟她走进一条小巷,我闻到面包香味,看到琥铂色的墙壁。那是一座有暗红色峻峭屋顶的房子,有个灰色水泥的天井,一只野猫叫唤两声,然后它爬上一棵大树。
她的房间贴满电影海报,深红色油漆地板,东芝大脑袋电视在地上,留声机在电视脑袋上。房间里有她的香味。她问我听什么音乐,我说都可以。她笑着说你还挺好搞。
她打开留声机,播放上面原有的黑胶唱片,是白光的《等着你回来》,略带沙哑的声音没完没了地唱起来。她只穿内衣钻进被窝,她说你陪我睡吧。
我顺从地脱了衣服钻进去从侧后抱住她,把她完全置于自己的怀中。费了很多精力才摆弄好她的长发,不再阻碍我亲吻她的脖子和在她耳边细语。
开始解她胸罩的时候,我不得不暂时让我的胸膛离开她后背,她的长发从枕头顶滑落,又钻到我鼻孔里,让我差点打个喷嚏。她说,你喜欢长发么?我说,对啊。
她说,你看多麻烦,你这是摆弄一阵,我每天要摆弄。我喜欢剪短,那样方便。
我说,你为什么不剪短?
她说,因为你喜欢长发啊。
我已经解开她的胸罩,右手迫不及待地抓住她一侧酥胸,左手从她身体下面钻过去在另一边拥雪成峰。这下我就没办法摆弄她的长发了,只好腾出右手草草梳理几下,让毛扎扎的发梢不至于全钻进我眼睛和鼻孔里。我贴住她,开始轻吻她的后脖颈。她一边喘息一边说,我要不要把头发剪短?我说,不要。她说,你真是损人不利己呀!
她弓着腰撅起屁股,用手引导我进入她湿润的洞穴,我用我能想到的最温柔的节奏与她做爱。期间隔壁吵架,女的哭哭啼啼数落丈夫好一阵,后来,我睡着了。
窗帘缝漏进的阳光将我唤醒,她依旧在我怀中沉睡,雪白的皮肤似乎也镀上一层金粉。我起身去厕所,发现桌上一张合影,是她和一个光头男人。那人消瘦有力,身材挺拔,就是昨晚我们在路边看见的昂着下巴抽烟的男人,原来这是她老公。难怪她满有把握叫我来她家,难怪她打赌故意输给我。
等我到了厕所,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一跳,我不知何时被剃成了光头。我又高又瘦,镜子里这个形象,和她老公基本一样。我坐在马桶上,鬼使神差拿起旁边一包烟,本来不抽烟的我,熟练地点起一根烟,烟雾深深进入肺中,一点都不呛,精华留下,淡蓝色的烟雾喷出。我恍然大悟,她老公走了,我成为另一个“老公”留在这里。我试图叫醒仍在卧室酣睡的她,开口却是“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接着左手腕一阵疼痛。
你怎么做梦唱戏呀!她对我说。
我说,你别动,别动。我一点一点把左手从她身子底下抽出来。
她说,你怎么了?
我一边丝丝吸气,一边甩手腕说,刚才你一转身,我左手腕别了一下。
不要紧吧?
没事儿,老伤了。
哟,这个姿势没少用啊!
我赶紧转移话题说,你英文名叫Sharon,中文名叫什么?
她说,我姓王。
我说,叫王八蛋?
她说,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们该起床了。
天真的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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