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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爱人,我双膝跪在你的坟前《七》

我的爱人,我双膝跪在你的坟前《七》

作者: 始知舍得 | 来源:发表于2020-05-14 10:48 被阅读0次

    刘军当兵走了以后,刘玉依旧在生产队劳动,日复一日的过着平淡的生活。不久以后,刘军开始从部队往家寄钱,虽然不多,但是由于当地的物价指数较低,而且用钱的地方也很少,所以,对家里经济条件的改善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因此,婶子对刘玉的态度也改善了不少。又过了一年,由于国家对农村政策的改变,联产承包制度及其他惠农政策的深入落实,万县农村的生活状况改善了不少,基本解决了温饱问题。

    刘玉从小父母双亡,虽有哥哥的竭力照顾,奈何哥哥也能力有限,所以一直在饥寒中挣扎。缺乏营养的身体就像一颗压在巨石下的小草,萎黄而纤细。而这几年,随着生活状况的改善,就像压在头顶的巨石被猛然搬开,这棵小草瞬间得到了充足的阳光雨露,立刻枝繁叶茂,甚至有点报复性的生长起来。于是,不长的时间,刘玉姑娘出落得是身姿婀娜,凹凸有致且面容姣好,特别是皮肤,在川北青山丽水的滋润下,几乎是细如润玉,吹弹得破。

    这一天,生产队里的几个承包组要一起去买化肥,于是就开了一辆手扶拖拉机去县城,刘玉和村里的几个妇女搭车去县城“耍子”。刘玉从小在山里长大,活动范围只限于村子周围,这是她第一次去十几公里外的县城,心里兴奋异常。她不知道,她的命运将从此发生一个重大的改变。

    方渝生的父亲叫方铁汉,是四川一个地区的行署专员,所以,方渝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官二代。方铁汉祖籍河南桐柏,刘邓大军第十纵队开辟桐柏根据地时入伍。由于人长得机灵,又略有文化,入伍不久就被十纵的一个团长调去当了警卫员。方铁汉跟着这个团长南征北战,期间还曾数次舍身救主,救过这个团长的命,所以,跟这个团长的关系是情同手足。后来,刘邓大军解放大西南,这个团长(当时已经升任了师长)带着他进了重庆的军管会。在重庆,方铁汉的这个老首长又为他娶了一个媳妇,给他成了家。不久,生了一个儿子,起名叫方渝生。之后,方铁汉又随着老首长一起转业到了地方工作,在老首长的提拔下,方铁汉到了万县当了县委书记。

    文革的时候,“造反派”为了打倒方铁汉的老首长,曾经对方铁汉威逼利诱,让他揭发、诬陷他的老首长,可是,方铁汉真像他的名字,铁骨铮铮,严词拒绝,因此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方铁汉夫妻先是被打成“走资派”,后又被双双送到“五七干校”改造。当年十几岁的方渝生成了走资派的“狗崽子”,无人照管,学校也停了课,后来干脆辍了学,早早的步入了社会。挣扎生存的同时,也沾染了一些社会上的坏习气,心理上也变得有些阴鸷和冷酷。

    文革结束以后,方铁汉恢复了工作,而且由于其在文革中的表现,以及老首长的进一步大力提拔,升到了地委行署。方渝生也随着一步登天,从社会的底层又恢复到了“人上人”的地位。同时,方铁汉夫妇考虑到儿子因为自己的原因,在文革中受了不少的苦,心中难免有一些愧疚,所以,对方渝生比较骄纵。因此,方渝生仗着父亲的权势,整天和一些干部子弟混在一起,虽不至于“鱼肉乡里”,但也是有些飞扬跋扈。

    方渝生本来是和父母一起住在重庆,这几天是应一位小兄弟之邀,来万县山里打猎。这个小兄弟是万县县委一位常委的儿子,这位常委以前是方铁汉的老部下,因此在与方渝生的交往中也带了许多巴结、逢迎的味道。

    这天天已过中午,方渝生和两个小兄弟(一个是县委常委的儿子,一个是县公安局长的儿子)开着一辆县里公安局的侧三轮摩托(北京叫跨子)从县城附近的山里回来。今天他们一大早就出去了,在山里转悠了大半天,一无所获,三个人心情都不太好,有点沮丧。三轮摩托从县城唯一的一条大街上飞驰而过。前几天下雨,年久失修的路面上存了很多的积水,在飞转的车轮的碾压下,像浪花一样向两侧飞溅。路旁的行人躲避不及,很多人被溅了一身的泥水。

    三轮摩托很快行驶到了县城最大的一个十字路口,路口的东南角是县城唯一的一家国营百货商店,几个山里人装束的妇女叽叽喳喳的说笑着从百货商店里走出来,准备横穿马路。方渝生他们的跨子直冲着她们冲了过去。本来,驾车的公安局长的儿子觉得自己老早就鸣笛了,而且,这辆跨子年头较长,机器老旧,噪声很大,那几个妇女应该能发现自己,尽早的躲开,可没想到,这几个妇女第一次进县城,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机动车,猛然见一辆摩托车鸣着笛向自己直冲过来,早已是慌了手脚,几个人像受惊的麻雀一样,四散奔逃,只有一个人还站在原地,她已经被惊吓得动弹不得。

    说时迟那时快,跨子瞬间就到了跟前,公安局长的儿子手脚同时制动,但无奈这辆车实在是年事已高,各部分的机件老化严重,根本刹不住,眼看就要撞在那个人的身上了,公安局长的儿子猛地一拨把,跨子紧蹭着那个人的身体冲了过去。人是没撞着,但跨子已经失去了平衡,别人还好,只是坐在挎斗里的方渝生像筐里的土豆一样,被从挎斗里折了出去,连滚带爬的摔到了满是泥水的路边。这下把方渝生摔得够呛,最狼狈的是正好摔在一个水坑里,不光滚了一身的泥水,还顺便喝了一口掺着马粪的泥汤。

    这下,车上的两个人也慌了神,把车停稳后赶忙过来把方渝生从水坑里搀了起来,方渝生是又疼又恶心,不由得一股怒火直冲顶梁,不好意思太责怪自己的小兄弟,于是把这一股毒火都集中到了还在原地苶嗑磕发愣的那个人身上。

    方渝生愤怒的甩开了两个小兄弟的搀扶,冲到那个挡路的人的跟前,他要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不长眼的混蛋。可到跟前以后,定睛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姣好得有些不像话的俊脸,只是这张脸被一层极度的惊慌所笼罩着。面如傅粉,只因恐惧有些苍白;唇若涂朱,却为惊吓而半张着,微露着洁白的贝齿,一双杏核大眼也瞪得溜圆,活脱一只受惊的小鹿。方渝生一下子愣住了,漂亮姑娘方渝生也不是没见过,他今年三十多了,家里也给他介绍过不少姑娘,其中也不乏漂亮的,可跟眼前的这个一比,统统黯然失色。以前方渝生见的姑娘不是脂粉气过浓让人腻歪,就是娇嗲过分令人作呕,而眼前的这个,不施脂粉,素面示人,却难掩一种健康、清丽的美,方渝生甚至想起了不知是谁写的的一句古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于是,方渝生的一腔怒火,顿时飞去了爪哇国,正如“雪狮子向火,酥了半边”。方渝生一脸怒色瞬间换成了笑脸,对姑娘软语温存,安慰起来。

    这个姑娘就是刘玉。今天她跟着村里的几个妇女搭买化肥的拖拉机,来到了县城。县城的繁华远远超出了刘玉姑娘的想象,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车,只觉得眼睛不够使,手脚没处放,心里又窘迫又兴奋。特别是跟着妇女们进了百货商店,让她看到了许多平生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特别是那些小梳子、小镜子、发卡等一些女孩儿们喜欢的东西,让刘玉姑娘喜欢得恨不得眼睛里都伸出一只小手来。她第一次深切地感到了城里的生活是如此的美好,在城里生活是如此的幸福。这些好东西她甚至不奢望拥有,只要能随时的看到它们,她就心满意足了。她望着柜台后面的售货员,那是一张中年妇女的脸,宽大、肥厚,没有表情,只是向下微弯的嘴唇和微微上扬的鼻孔明显的表露出了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刘玉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的心被羡慕充满了,“我要是能成为她该多好,我就能天天看到这些好东西,甚至还能随时、随意的摸它们!”

    “瓜娃儿,莫看咯,走咯。”同村妇女的呼唤声把刘玉从遐想中唤醒,手被一个妇女拽着向门外走去。刘玉还在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那个柜台。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说笑着走出了百货商店的大门,这几个妇女只有一个曾经来过一次县城,其他的人也都是第一次来,所以她们根本没有在过马路时观察车辆的习惯,像在村里·走路时一样,径直地走上了马路。突然,她们发现一辆摩托车伴着嘈杂的噪音,鸣着笛直冲她们冲了过来,几个人立刻慌了,立刻四散逃开,只把刘玉留在了路中央。

    此时的刘玉,大脑中是一片空白,甚至眼前的影像都有些模糊和虚幻,就觉得一辆车向自己直冲过来,然后与自己擦肩而过,接着就是一片嘈杂,之后,一张脸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张脸如果不仔细看,绝对是“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平凡而普通,但是只要你的目光在这张脸上停留超过2秒,你绝对会心里一紧,因为这张脸上的那双眼睛总在不自觉地发出一道让人极不舒服的冷光,即使他在笑着,这道光也会刺得你不由得起一身鸡皮疙瘩。刘玉被这束光刺得一哆嗦,赶紧又低下了头。这时候,跟刘玉一起来的那几个妇女惊魂甫定,又围拢了过来,几个人忙着安慰刘玉、查看她身上受没受伤,一个人则不住口的给方渝生赔不是、道歉。方渝生趁机打听出了刘玉的姓名和住址,本来方渝生还想跟刘玉搭几句话,可一看刘玉的惊吓过度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

    从此以后,刘玉的倩影反复的在方渝生的脑海中萦绕,挥之不去,终于,在这件事发生后的第五天,方渝生独自一人驾着那辆摩托车来到了刘玉住的村子。

    有了几天前从刘玉同伴口里问到的地址,方渝生很快的就找到了刘玉家的院子。对于“从天而降”的这个“贵客”,让刘玉的叔叔和婶子感到非常的惶恐和不知所措。在此以前,他们两口子所见到的最大的“官儿”就是公社的书记,而且是人家书记在台上讲话,他们在台下远远儿的看着,连上去搭话的机会都没有。今天来他们家的虽然不是大官本人,但是是大官儿的儿子,是戏文中“衙内”一级的大人物。

    惶恐之余两口子又有点奇怪,自己家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乡下人”,这个“大官儿”的儿子怎么突然到自己家来呢?可没过多会儿,刘玉的婶子就从刘玉和方渝生俩人的神态上看懂了一切。就见方渝生两眼放光,死死地盯住刘玉不放,渴慕之情毫不掩饰,而刘玉呢,惊慌失措又有点羞怯,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看明白这一切以后,刘玉婶子心里一阵狂喜,又有点遗憾。喜的是刘玉攀上了高枝,自己是刘玉的亲婶子,肯定能沾上光,遗憾的是自己也有两个闺女,可是一个个长得是“广面方额”,蠢蠢然连模样带身材只是个“丰满茁实”,没一样能跟“可爱”这俩字儿沾上边儿。

    刘玉一家“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地把方渝生迎进了门,方渝生进屋以后也显得非常的礼貌与客气,对刘玉的叔叔和婶子说自己前几天不小心差点撞上刘玉,让刘玉受了惊,自己心里过意不去,今天特意来看看刘玉。刘玉叔叔和婶子一听,赶紧不住口的千恩万谢,之后又张罗着留方渝生在家吃饭。方渝生哪儿看得上刘玉家的粗茶淡饭,所以早就有备而来,从“跨子”的车斗里拿出了熟食和酒,只是让刘玉的婶子给热一下就可以上桌了。

    席间,主要是刘玉的叔叔和婶子陪着方渝生说话,特别是刘玉的婶子,竭尽阿谀巴结之能事,而刘玉却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吃饭。方渝生不问,刘玉不答,即便回答,也只是“嗯”、“啊”“是”“不是”,等等,一个字,一个词的蹦。刘玉越是这样,方渝生越是觉得可爱,甚至想一口把这个可爱的姑娘一口吞下肚去。这顿饭吃完天已擦黑,方渝生告辞回去,刘玉一家送到村口的大路边。从此以后,方渝生隔三差五的就来,而且不久以后,方渝生还给刘玉在县委招待所找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让刘玉挣上了工资,成了半个“公家人”。

    方渝生第一次来的时候,村里的老支书没看见,他是在方渝生第二次来的时候知道这件事的。过了几天,傍晌午的时候,老支书在刘玉家的院门口,堵住了正回家吃晌午饭的刘玉:“玉娃儿,我有句话要跟你说。”说着,从嘴里拔出竹节的烟袋,往路边的墙角指了指,自己就先走了过去。刘玉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凭着老支书素日在村里的威望,以及刘玉对长辈本能的尊敬,刘玉还是听话的跟了过去。

    老支书没看刘玉。而是用烟锅从烟荷包里又装上了一袋烟,点上,用力吸了一口,从嘴里喷出一股浓烟:“这几天来找你的那个城里娃儿我看到咯。还是个大官儿的娃儿?”刘玉一听老支书问的是这事,不禁“腾”的涨红了脸,没言声。老支书没听见刘玉答话,转过头,两眼紧盯着刘玉。刘玉在老支书的盯视下,有点慌神,两手揉搓着衣角,涨红着脸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老支书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吧嗒了几口烟,最后说:“天边边上的事,看看就算咯,当不得真噻。女娃儿路莫得走错,走错咯一辈子背时咯。”说完了,就径自的走了,只留下刘玉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愣。老支书虽然没把话说得太透,但刘玉却完全听懂了。所以,虽然之后方渝生不断的来找刘玉,不久之后又在县城里给刘玉找了份工作,同时也对刘玉开始了热烈的追求,但刘玉却总是不冷不热,刻意的与方渝生保持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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