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听风,只是突然想到几个字而已。因为听雨这件文艺又风雅的事情在我们这个干燥闷热的小城并不易实现。更多时候,我们在听风。夏天树冠上顶着接天的大片绿色泼墨,它们自由自在地挥洒音符,又沿着某种柔顺的轮廓一直绵延至地下,浑然天成。沿海的某个城市又下雨了吧?遥远的家乡也下雨了吧……风,氤氲着水蒸气,却倔强地不肯戳破,自顾自地扫过树绒与女孩子的额前碎发,带不来雨水,却全是雨的味道和讯息——多好的地方,只是不适合我。
带着被流放的心情来到QF,和它曾经在我想象中的样子相去甚远。狭窄、混乱的街道,干燥的空气里充斥着汗液的潮湿味道。不断幻想一场透心凉的大雨将酷暑撕扯得片甲不留。然而幻想之外的世界,满是焦躁。
要不是夜至风临,要不是那不可名状的惊喜……
听风,听万物造化,听时空流转,这一刻,空虚得好从容。
小时候在我的窗口,有一株不知道是野花还是野草的“东西”。它可能误以为自己是一棵树,所以拼了命地疯长,长得肆无忌惮,直到有一天把花枝探到了我的窗台上。我隔着玻璃与它面面相觑。它坦然地向我展示新开的白色的花,毫不扭捏,大如海碗,花瓣上或许还带着一点点的红丝作为点缀。
它有野心。
而这里不适合野心。
至于我,我曾经以为自己有野心,现在发现那多半是偏执和任性,我或许只不过是想活得畅快,无论出人头地,甚至狼藉生平。此处即别处,别处即此处。这是我最向往的生活态度。很喜欢一家名为“看见”的青年旅社,通过那所大城市里的小房子,似乎真的可以看见很多。老板娘是个白领,曾经。墙上满满的相片全是她辞职以后的足迹,不同的背景,入乡随俗的装扮,不变的是脸上永远没有负担的微笑,真是丰富多彩得让人羡慕以至嫉妒。相较而言,我们只能通过短时间的急促旅行换取精神上暂时轻松愉悦的“开溜”,她却随心而行,问候不同世界的大片云朵和蔚蓝天空。
一直想有辆自行车,唯一要求是希望车筐是那种棕色的编织篮,不实用,小清新。还想蹬着它嘚瑟地在无人问津的树林里横冲直撞,搭配学生时代的圆领白衬衫和方格百褶裙,疯给自己看。
现在生活似乎再次成了一种习惯,想象只能以回忆的角色蔓延开来然后匆匆离去。留下想象的主体,目瞪口呆,不迎合,不拒绝。青春得上了初老症,不年轻了。
好多时间自觉地给了发呆和恍惚,人在此处,心在别处。
离开因想念而美丽,沉静在期待中继续。
莫愁前路无知己,但是没有人和事会在无尽的岁月中等你。
(本文由新文艺青年作者 董迪 原创并授权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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